好像又回到了遇到虞新故之前的那些日子,潮湿,沉重,喘不过气。
逐字编辑钱越让他写的几十份报告时,陈雅雅小跑过来,说钱越刚去找人事了。
郁元手一抖,差点打错字。
“要把我,开除吗?”
陈雅雅摇头:“不知道,不过钱越出来时脸色不好看。”
郁元盯着电脑呆。
尽管让他时时痛苦,这份工作也完全算得上体面,把他放在了和虞新故共同的赛道上。
设想失去这份工作,郁元是觉得可惜,可并不会太难过。
只是恐怕又会给虞新故添麻烦。
看钱越没在,郁元偷偷到楼下给张姨打了电话,问虞新故有没有睡醒。
“十点起来就去公司了,怎么你自己不问问他呢?”
“……”
他不敢问。
在两人差距越来越大,越来越能意识到自己是不能见光的存在后,郁元在虞新故面前更加胆怯。
如果是以前,虞新故不会说红薯饼是没用的东西,郁元也是会生气和反驳的。
不敢细想两人之间为何变成这样,只能归咎于是虞新故太累了,自己又实在不争气,没有聪明的头脑和能言善道的嘴巴,只会做没用的甜品。
他在长廊上坐了会儿,去工位取了便当盒,给虞新故消息:【无奖竞猜,今天的便当有什么?开心开心)】
虞新故没理会他。
六楼人一直都不多,办公室里又没人,郁元在外面等了会儿,碰到了迎面走来的李景。
“新故去开会了,你进去等吧,这边都是高管。”
郁元挺听话地点点头,跟着李景进去,问李景最近虞新故是不是很忙,早上都叫不醒了。
“是,研中心的担子都在他这,老虞总不肯帮忙,他连轴转快一个月了。”
“为什么?”
李景看都没看他:“你不是最清楚?”
郁元低下头不说话,看着餐盒上的雾蒙蒙的盖子呆。
过了没一会儿,有人敲门,是虞新故的助理,喊李景出去。
临走前,李景低声嘱咐道:“一会儿可能有人进来,看到你在这,对新故影响很不好,不想下楼就去阳台等吧。”
没等端着饭盒的郁元点头,他便离开了。
过了约半个小时,李景处理完工作上楼,现办公室没人,只有桌子上放着个便当盒。
他以为人是走了,刚要离开,就听外面有人打了个喷嚏,走过去一看,郁元穿着虞新故的一件外套,在阳台上缩成蘑菇,鼻头都冻得通红。
“他还没,回来吗?”
门把手冰凉冰凉的,北方冬天的残忍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即使是这样,郁元也没选择离开。
李景叹了口气:“我带你去找他。”
六层再往上是郁元不配来的地方,装修跟下面几层很不同,地面被羊毛地毯完全铺满,走路不容易出声音,连暖气也开得很足。
路过了六个摄像头,李景带郁元来到了一间中型会议室门口。
会议室的门上有道长方形透明玻璃,被擦得一尘不染。
李景还在往前走,察觉到身后的人停下了。
他手放在门把手上,回过头看郁元,对方捧着便当盒,眼睛看着里面的两人,一眨不眨的。
会议室朝阳,冬天的日光划出了明显的分界线,室内两人被紧紧包裹在阳光下,郁元只能站在阴影里。
女生往前走了一步,从郁元的角度看,两人像在接吻。
“现在不太方便进去。”李景转过了身,“走吧。”
“那,那是叶小姐吗?”
“是思语。”
“一会儿要开,开会?”
“没有,”李景移开目光,“他们偶尔会单独在这里。”
“哦,”郁元有点迟钝地点头,“我,我为什么不能进去?我有见过,叶小姐的。”
“郁元,不止是思语,里面换成是任何一个人,你都不能进去。”李景挡住他的视线,“你和虞新故在一起时就该明白,你们能在一起的地方只有枫庭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