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冷了,”郁元要把衣服脱掉,因为虞新故只穿了绒衬衫,外面又是深夜,“回去吧。”
虞新故不肯,按住他的手,定定看他。
额让风垂落几缕,点星般的眼眸清晰了点。
“他又是谁?”
郁元有点无奈:“……我同事,小齐。”
“齐”字一出口,面前人的脸色陡然阴郁。
“你要跟他走?”
“我去给你拿醒酒药。”
虞新故扼住郁元的手腕,将他整个人扯得往前。
扣住郁元后背的力气很大,堵在他面前的胸膛太烫,果香和酒气让郁元察觉到危险,回想起去年冬天争执的夜晚。
“你别、别这么对我。”他声音在抖。
虞新故感受到怀里身体的紧绷,松开了些,一直说对不起。
又过了很久,郁元都没说话。
紧张和不悦的信号传递给虞新故,他恳求:“能不能别跟齐锐走?”
郁元明显愣住了。
一年前两人恋爱时,虞新故和齐锐鲜少有交集,更没有过问郁元先前的感情,郁元也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从不知道自己曾经喜欢过齐锐的事。
“你们都要去芬兰。”
“我当时,不知道他也要去,”郁元抚上虞新故的背,眉头不自觉皱起来,辩解道,“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虞新故摇头:“你撒谎。你和他去酒店,说喜欢他,小咪是你们养的猫”
帮杨晓解决债务问题的晚上,在酒吧里他让齐锐带走,真心或假意地表白、争执、不欢而散,然后落败地回到家中。
那之后虞新故对他冷落下来,开始插手他的交友和学业。
郁元当时一无所有,和家里决裂,留学和工作都是虞新故一手操办。
太过依附他人,被厌倦难以避免,郁元艰难地说服自己,选择接受他自以为的结局。
但事实呢?
虞新故为什么要挨虞道成的打?
为他花在路上的时间,异国他乡的飞机,车祸,十个月的生死未卜,始终守在他身边的小宝。
虞新故不爱他吗?
“你,你在酒店外面?”郁元眼眶热,“所以没、没让我去吗?”
虞新故点头,说对不起,毁掉你期待很久的留学对不起,食言了对不起,让你在中连受了很多委屈对不起……
他一直道歉。
可做错事的人不只是他,郁元明白,他们隐瞒了彼此太多,胆怯和猜忌将他们困在相同的、噩梦一样的迷宫里,怎么绕都找不到出口。
“为什么不早说,”郁元哭喊出声,对虞新故也对自己,“为什么不早说啊!”
“怕听到答案。”
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虞新故,在郁元面前会变得胆小。
“你不告诉我小咪是你和他养的,也不告诉我你看我的演讲是因为他……我算什么?这对我不公平。”
虞新故喝醉了,但郁元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所以一遍一遍否认,但虞新故不听,执拗地说他是骗子。
“你给我钥匙,让我留在家里,只是可怜我,又自责,”虞新故要用很多的力气才能从郁元的身上起来,用通红的、朦胧的醉眼望着他,艰难地说,“你根本不爱我。”
他很费解地:“为什么?”
郁元说:“没有。”
但他摇摇头,用了好久才想出答案,宽阔肩膀又蜷缩了一点:“我不会订婚,不会的。”
“你信我吧,”他几乎是恳求地,头埋在郁元瘦弱的肩膀上,“信我一次吧。”
贝琳不止一次吐槽虞新故目中无人,为人倨傲,在虞道成棍子底下都不肯弯腰的人,会在爱人面前躬身忏悔,恳求原谅和信任。
深夜的风呼啸着,斑驳的云雾散开,露出一片灿灿星空,郁元的眼睛抓不住飞快划过的流星,只有虞新故仅穿了单薄衬衫的、弯下的背。
曾经在雪夜里背着和父母决裂的郁元回家、为他受过很多次伤、被打过、留下好多斑驳烧伤的背。
“我爱你。”
郁元说得很慢,不再结巴,捧起虞新故的脸,在寒风里一遍一遍珍重地吻他,告诉他。
“我爱你。”
在民宿的第二天,虞新故又起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