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翊缓慢地活动着手腕,站了起来,收收起了地上的纸伞。
林砚殊望着外面的日头,兴奋地跳了出去,在光影下展开双臂转了好几圈,李承翊不紧不慢地走到她身边。
“别跳了,一会着凉了还要我照顾你。”
话音刚落,林砚殊就咳了起来。
她眼睛睁得圆圆的,瞪了李承翊一眼,一定是他这个乌鸦嘴诅咒自己!
李承翊宠溺地笑了笑。
他跟在林砚殊的身后,跟着她的步伐下山。
少女曼妙的身姿,蹦蹦跳跳地往山下走,丝毫没有因为山路泥泞受到影响。
李承翊在心里笑了笑,他想不明白,林砚殊昨天还脸色惨白,可怜兮兮的样子,今晚怎么就这么喜悦。
以至于他看着林砚殊的背影出了神,脚下失了轻重,差点擦倒。
林砚殊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路有点滑,我拉着你。”
她反手握住李承翊的手心。
李承翊想到自己昨天才告诉她,要提防心怀不轨的男子,她今天就这样没轻没重地握住了自己的手。
他气愤地喊道:
“林砚殊!”
“你这样对一个男子动手动脚一点都不大家闺秀,你知道吗?”
林砚殊不解地眨了眨眼,松开手,拽着李承翊的衣袖,随即看着他,仿佛在说:
这样可以了吧。
李承翊认命地闭上了眼。
他头一次提点人,竟教了个蠢货。
以后他还要多教教林砚殊何为礼义廉耻。
李承翊这样想了一路才到了家。
刚走进家门,林砚殊就看见个熟人站在门口。
她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
她是没想到刚从山上下来,麻烦就来了。
眼前的中年女子,她再熟不过了,一年十二月,她月月都要来给自己说媒,专为州长的小儿子顾书昀给她说亲。
她对顾书昀压根什么心思都没有。
都不过是她行医生涯的过客。
那顾书昀贪玩跑到山头打猎,却遇到马匹受惊摔了下来,所幸被她捡去。
林砚殊照顾了他些许时日,没想到顾书昀便对自己念念不忘了。
起初遣人送了些金帛,林砚殊很是惊讶。
她只收取了自己该得的诊金。
后来顾书昀又遣人送药又是送信,各种东西送过来,饶是林砚殊再迟钝,也觉察出了不对。
她一开始以为顾书昀是要面子,怕别人知道自己受伤后的狼狈样子,给的封口费。
后来他老是送自己一堆酸掉牙的诗词,媒婆天天上门,跟她夸奖顾书昀如何如何。
她才反应过来,顾书昀倾心于自己。
媒婆远远就认出了林砚殊的身影,她堆起笑容,热情地扑上去:
“小林娘子,最近怎么样啊?”
李承翊不认识此人,看打扮大概猜了出来这是上门的媒婆。
他感觉林砚殊不喜欢对方。
林砚殊敷衍地点了点头。媒婆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依然热情如旧:
“那小娘子怎么也不给顾公子回个信啊!”
“顾公子可是等得肝肠都要断了呀!”
林砚殊听着媒婆夸张的语气,冷着脸比划道:
“那他需要找郎中吃药,不是找我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