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用怕,到时候姐姐要是不在你们身边,你们其他人就按照今日我做的做就好。”
门外是呼呼的大风,景筱搬了个木板挡住往屋里钻的冷风。
她听见明喻歌一点一点给丫头们解释,又嘱咐了许多需要注意的。
从始至终,没有一点儿不耐烦。
景筱动了动耳朵,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幽深的黑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又很快被她掩饰过去。
半个时辰后,明喻歌一人从屋子里出来,缓缓行至宋折青面前站定,压低声音∶“小莲没事了,你放心。”
“谢谢。”宋折青扯了扯唇角,一副懊悔的模样∶“那天我说话态度不好,明姑娘不要误会。”
他看起来欲言又止,张了张嘴巴,随后紧紧闭上。
明喻歌疑惑道∶“宋公子有什么直说就好。”光是看他每月往这边投入的银子她就相信,宋折青是个好人,最起码不会太差。
殊不知,宋折青就是要她亲自问才装似苦恼的开口∶“那日我心里是很感激你的,只是……身边小厮私底下告诉我,这片地方要被征用了。”
闻言,明喻歌嘴巴微张∶“怎么会?这里不是荒地吗?”这一片左看右看都荒无人烟,是个早几十年就没人想起来的衙门旧处。
“京城的地方,哪有荒下来的?”宋折青一边说一边自嘲的笑了笑∶“也怪我没本事,人微言轻,不能跟姜府搭上关系……”
他后面再说了什么明喻歌已经听不下去了,她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姜府。
顿了顿,她才踟蹰的问道∶“不知宋公子说的是哪个姜府?”姜宴州父亲和他早已经分院别住,京城里有头有脸,能为皇家做事的只有他们。
宋折青重重叹了口气∶“是那位姜宴州大人,他做事雷厉风行,恐怕我就是见到他了,也没什么用。”他瞧着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烦闷极了。
末了还不忘再次道歉∶“那日我听说这件事,一时急火攻心,才会口无遮拦,下了姑娘的面子,你不要见怪才好。”
他语意恳切,一点儿也听不说来撒谎的样子。
况且明喻歌现在心里只有……姜府。愣怔间,欢欢不知何时从屋子里一蹦一跳的跑到明喻歌身边,拉着她的手左右摇晃∶“明姐姐,小莲姐姐说她们要离开这里了,为什么啊?”
“可是小莲姐姐现在看起来脸色很差,如果被带走,会不会生病啊。”欢欢愁的一张小脸皱成一团。
明喻歌没有回话,只是无声的拉起小家伙的手,一双杏眼若有所思的望着发出阵阵笑声的屋子。
这天晚上,她借着给姜府送包子的由头,在正厅见到了多日未见的姜宴州。
他看起来瘦弱不少,眼底疲惫可见一斑。明喻歌咬了咬下唇,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
“说吧,什么事?”姜宴州端起旁边的茶水呷了一口,眼睛却一动不动的盯着堂下的小女人,一刻也不肯放松。
偌大的正厅只点了两支高大的蜡烛,烛火映衬下,她的面容忽明忽暗。
没人看见的地方,明喻歌紧了紧攥着的手帕,深吸一口气直截了当的问道∶“大人,奴家听说,郊外衙门旧址要拆了?”
既然来都来了,她不能当缩头乌龟!
姜宴州声音听起来没什么起伏,依旧冷沁沁的∶“是又怎么样?你何时对衙门感兴趣了?”
“那边住了一群乞丐。”明喻歌早就把姜宴州的心性摸的一清二楚,干脆直接省去无用的措辞,直捣黄龙∶“是……是我的朋友,那里拆了,他们就没地方去了。”
姜宴州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杯壁,好整以暇的等明喻歌继续说下去。
“如果可以,能不能请大人帮我一个忙。”几句话说下来,明喻歌只觉得浑身都是汗水。
姜宴州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让我违抗圣旨?”
他的笑意明显没有到达眼底,不仅如此,明喻歌甚至觉得,他周身的空气更冷了。
遭了!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大人,奴家不是这个意思。”明喻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微微抬头和座上的人对视∶“奴家只是可怜他们。”
仿佛是对她话语的嘲笑,姜宴州冷哼一声∶“你可怜他们没处去,他们却怂恿你过来教唆我违抗圣命。怎么?你的一群狐朋狗友嫌你我活的太久了?”
明喻歌仿佛没有预料到他说话会这么难听,一时间气的脸红脖子粗∶“他们只是吃不上饭,并不是活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