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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第2页)

她恨楚覃逼她抉择,更恨她的爱不忠,恨不全,活生生将她逼到如此境地,连自己也看不分明。

她失望地摇了摇头,梗着喉头慨叹一声:“你我,白头如新啊。”

“我不在乎,那些我都不在乎……可以的,可以的瑜儿,你信我!”他攀上屏风,十指并用试图撕烂绷紧的帛画。

剑影横在萧瑜颈间。

他睁大双眼,一时僵立,怎么也无法把人影与剑影合在一处,他无法想象萧瑜会死,在他的谋划中,从没有这样一条绝路。

那一瞬稍纵即逝,楚覃失声狂叫起来:“住手!住手!!你要做什么?!!”

门外冲进以蒲内侍为的若干侍从,屏风前挣扎的身影已然消失。

“大王——”

蒲内侍率领众人冲到屏风后,楚覃紧紧抱着奄奄一息的萧瑜,周遭并无可疑血迹。

剑与剑鞘都被踢到一边,萧瑜的长斜在肩头,掌心握着一把割断的青丝。赤云拿鼻尖拱她手臂,喉咙里焦躁地打着呼噜,朝楚覃嘶声龇牙。

久未进食,她的嘴唇干裂苍白,被咸苦的水滴润泽,偏头往温暖的怀中缩了缩。

楚覃的双手犹在颤抖,他被打回原形,狼狈得无以复加,额上的汗与眼中的泪无声滑下,砸在萧瑜的眼皮上。

死生一瞬,本不陌生的死亡将他吓得丢盔弃甲,脑中只有一片空茫。

落水之人,不能没有浮木。

直到那口气缓过来,他抱起萧瑜,任那截断落在地上。

他大步跨过,将死而不僵的昨天与掌灯的蒲内侍都远远甩在身后。

无论前面还有什么,无论这条路有多长有多远……

他再也不会放手了。

第129章辨心

都尉府门前,家仆们迎回景峪,宫中的车马沿着长街缓缓驶离。

景峪推开夫人端来的暖汤,一刻不停地进了书房,“备纸笔来。”

夫人许久没见他这般焦躁,紧跟在他身后犹疑道:“可是宫中出了什么事?”

侍人三两下磨开墨块,景峪蘸了两下,看笔尖浸满墨汁,“还没出事,真出事了你也拦不住!把景适叫来!”

景适是景珛之父,景珛的母亲是红馆中人,生下景峪后没几个月,便跟着外来的男子跑了,景适又是个胸无大志的,除了吃就是赌,有一回输得没赌头了,还把五岁的景珛给押了出去……

这人在家中就是个可有可无的添头,夫人一听他要寻景适,立马反应过来捂住嘴:“是、是扶玄要回来了?”

景珛的字是景峪请巫官来家中为亲子取字时偶然得之,巫官与景珛不过擦身而过,却驻足回,嘴里念了些听不懂的巫咒,说要替他取字,压一压他的命煞。

年过弱冠的景珛饶有兴趣,挑来选去,兴致缺缺地选了“扶玄”二字。

“越国已平,这是迟早的事,”景峪叹了口气搁下笔,脑中一点思绪也没有,“罢了,别叫他来了。”

“那是个不顶事的,叫来连添茶都不会!”景夫人绞着手帕来回踱步,不安道:“扶玄是要回来住?”

景峪嗤笑一声:“你想多了,扶玄领兵率将,镇疆数年,这府邸早就配不上他了。”

景夫人大大地松了口气,拍着胸脯难为道:“不是我们不待见他,是这孩子实在是……实在是,哎,总之,他不回来,对我们一家上下都只有好处!”

她不知景珛在军中磨砺爪牙,已学会了人模人样的那套世故,脑中仍念着他自小的天真邪怪,不由打了个寒颤。

景峪与她的所思全然不同,他亲眼所见萧氏一党如何覆灭,易地处之,他未必能体面到哪儿去……

他颓然挥袖,桌上的白帛滴墨未沾。

景家在景珛的战功里如日中天,事到如今,他又能对景珛指手画脚些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端过桌边的暖汤一饮而尽,将空碗重重搁在端盘里,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静观其变吧。”

***

从齐至楚的大片平原上,赤旗迎风猎猎,长长的军队蜿蜒徐进,全然没了来时的剑拔弩张。

一路往南,雪气愈收敛,楚燎呵着白气从队头浪到队末,有些身份的将领都被楚覃带回去虚张声势,留下来的大多是些伍头营长,与他有说有笑地解解闷。

齐人的随侍车队被夹在队中,刚出时还且惊且惧地内敛着,长途寂寞,渐渐地也与左右聊开了。

天高风寒,若是正儿八经的行军,无人敢随意喧哗,如今两国议和,眼看战事将歇,人人都松了劲。楚燎也并不压着,天冷成这样,脚程不会慢到哪儿去。

两圈绕完,为的马车中交谈声仍未止住,楚燎心有不耐地叩了叩车壁,越离撩开窗帘,坐在侧旁的公子启与公子维叠着脑袋一齐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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