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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4章 渊寂影消 徒散缘聚（第1页）

“弦断”余波渐平，渊底重归幽寂。

林风言明，苍云界域因“变数”累积与李志仁气息降临引的短暂“规则真空”，触动了此界法则对那三方外来干预的“排异修复”，一举剪除了“源初圣殿”、“荒芜王座”、“终末回响”最直接深入的“观测触手”。韩立、李耳、叶尘，乃至整个苍云大陆，都将因此获得一段难得的、相对“干净”的展窗口期。

此消息让李志仁、苏小鱼等人都松了口气。毕竟，被那等源自九十九层存在的冰冷目光时刻窥探、诱导，绝非幸事。即便那几个下界“种子”天赋异禀，气运加身，在如此高压与算计下，也难免步履维艰，甚至可能中途夭折。如今能暂得喘息，确是好事。

茶已凉透，林风也未再让续上。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围坐身侧的弟子（孙）们，李志仁的沉稳深邃，苏小鱼的灵秀通透，墨渊的冷峻内敛，柳萱儿的活泼慧黠，以及林曦那孩童外表下沉淀了数千载岁月与独特道韵的纯净眼眸。

他知道，此番相聚，虽起因于他垂钓星纹鳟引动“归真”之意，召来了刚刚突破的李志仁等人，但时至此刻，该论的已然论过，该点的也已点到。是时候，让这些鸟儿各自归林，继续他们自己的翱翔与磨砺了。

“茶凉了。”林风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静，“志仁初入此境，根基需稳，诸天因果亦需梳理。小鱼、墨渊，你二人混沌大成，距那门槛亦不远，当觅地静修，以求契机。萱儿与曦儿，亦有各自道途需行。”

他语气平淡，并无离愁别绪，仿佛只是陈述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李志仁闻言，立刻起身，恭敬行礼：“弟子明白。此番得见师尊，聆听教诲，解惑甚多，心中已然清明。确需觅地闭关一段时日，稳固境界，并梳理因突破而牵动的诸般因果。待诸事妥当，再行游历，印证己道。”

他顿了顿，看向苏小鱼等人：“大师姐、墨渊师兄、四师妹、曦师妹，此间一别，各自珍重。他日诸天再聚，把酒论道。”

苏小鱼盈盈起身，与墨渊并肩而立，对林风一礼：“弟子谨遵师命。此番得见二师兄登临绝巅，又闻师尊开示外宇宙之浩瀚，道心愈坚。归去后，当与墨渊觅地潜修，以期早日窥得那半步之机。”她又看向李志仁，微笑道：“二师兄，保重。待你出关，或可来我与墨渊的‘云海小筑’坐坐。”

墨渊对林风与李志仁分别颔致意，言简意赅：“珍重。”

柳萱儿也拉着林曦站起，向林风行了一礼，又对李志仁等人笑道：“二师兄、大师姐、姐夫，你们都是要干大事的，闭关的闭关，潜修的潜修。我和曦曦嘛，就继续到处走走看看，说不定又能捡到什么好玩又厉害的东西呢！”说着，还俏皮地晃了晃林曦手中那个装着“万古尘埃”的小玉盒。

林曦也学着大人的样子，有模有样地向林风和李志仁等人行礼：“师祖保重，二师伯保重，大师姑、大姑父、四姑姑保重！曦曦会好好修行，好好‘旅游’，以后去外宇宙找你们玩！”

孩童天真烂漫却又隐含道韵的话语，冲淡了分别的些许怅然。

林风微微颔，对弟子们的安排并无异议，只是最后看向李志仁，多提点了一句：“志仁，你初入此境，锋芒正盛，然九十九层之境，牵一而动诸天。行事当更重因果，谋定后动。那三方遗留之念虽暂退，然其网仍在，诸天亦不乏其他目光。可借苍云此局余波未平之际，暗中观察，积累见识，但莫要轻易深陷其中。”

李志仁神色一凛，再次躬身：“弟子谨记师尊教诲！定当慎行。”

“去吧。”林风摆了摆手，不再多言。

李志仁深吸一口气，再次向林风深深一拜，然后转身，对着苏小鱼等人点了点头，一步踏出。他身前虚空如同水波般无声荡开一道灰蒙蒙的“归真”缝隙，缝隙之后，隐约可见星河流转，道韵苍茫。他迈步而入，身影瞬间被灰蒙吞没，缝隙随之弥合，仿佛从未出现。

苏小鱼与墨渊相视一眼，携手对林风再次一礼，旋即，两人身形如同融入清风流云，缓缓淡去，最终化作点点灵光消散于渊底，了无痕迹。

柳萱儿则笑嘻嘻地对着林风挥了挥手：“师尊（她偶尔也会跟着苏小鱼她们称呼林风为师尊，显得亲昵），那我们走啦！曦曦，跟师祖再见！”

“师祖再见！”林曦脆生生地喊道，然后被柳萱儿牵着小手，周身空间微微扭曲，两人的身影如同被擦去的图画，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

转瞬之间，方才还济济一堂的寒潭畔，便只剩下了林风一人，以及静静侍立一旁的婉姨，和倚靠在青石松根旁的砍爷与破邪。

热闹散去，寂寥重临。

然而，这份寂寥与之前又有些许不同。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弟子们的气息与道韵余温，寒潭水面，似乎还倒映着他们离去时的身影。

婉姨无声地走上前，将石桌上凉透的茶具一一收起。她的动作依旧轻柔，却仿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她侍奉主人无尽岁月，早已习惯这永恒般的孤寂，但每次短暂的喧嚣与团聚后，重归的寂静总显得格外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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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爷嗡鸣一声，刀身上的暗金光华黯淡下去，嘀咕道：“都走了，又剩下咱们几个老家伙，对着这潭死水，没劲。”

破邪则依旧锐利：“清净才好。主人需要的是清净，不是聒噪。”

林风对器魂们的意念交流恍若未闻。他依旧坐在藤椅上，目光平静地望向寒潭。潭水幽深如故，方才林曦垂钓时泛起的最后一丝涟漪，也已彻底平复。

他仿佛能看到，在那水面之下，更深、更隐秘的所在，那尾侥幸逃脱的“鸿蒙星纹鳟”正惊魂未定地蛰伏着；那些“时光蠹”、“混沌影贝”、“法则藤壶”等奇物，依旧按照各自的习性，在混乱的法则褶皱中生存、游弋；而在那“绝对寂静”水域的边缘，那块脱落了一粒“尘埃”的万古“石块”，似乎比之前更加沉寂，仿佛连最后一丝残留的“存在感”都减弱了。

他又仿佛能看到，离开此地的弟子们，正各自奔向属于他们的天地——

李志仁或许已觅得一处混沌气弥漫的古老星墟，布下重重禁制，开始漫长的闭关，梳理因突破而澎湃汹涌的力量与牵动的无穷因果，同时以其新晋九十九层的然视角，重新审视诸天，尤其是那三方遗留之网与苍云棋局的后续演变。

苏小鱼与墨渊，可能已回到他们经营了不知多少岁月的“云海小筑”——那或许是某处漂浮于诸天夹缝、云霞为基、法则自成的奇妙道场。两人将沉浸在大道感悟之中，借师尊今日开示之宏阔视野，冲击那最后的瓶颈。

柳萱儿带着林曦，则最是逍遥。她们或许会去往某处生机勃勃、文明璀璨的星域，体会红尘百态；或许会潜入某处上古遗迹，探寻失落传承；也或许会偶遇某个有趣的、同样在游历的“鸿蒙”存在（当然概率极低），进行一番跨越种族的“童趣”交流……林曦身上的“本真道念”与“寂灭印记”，注定会让她们的旅程充满“意外”与“惊喜”。

缘聚缘散，本就是大道常态。

林风对此，早已看淡。他留于此地下界，隐居葬神渊，垂钓寒潭，观棋不语，本就是求一份与这无尽岁月相抗衡的“闲趣”与“静观”。弟子们的到来与离去，如同投入潭中的石子，涟漪过后，潭水终究会恢复平静。

只是，这平静之下，是否也与之前不同了呢？

至少，那被“剪断”的三根“线”，让此界少了几分被窥视的“油腻”；林曦钓起的那粒“尘埃”与留下的“印记”，为此地平添了一抹难以预测的“变数”；而李志仁的突破与现身，更是在更高层面，为此界未来的命运，投下了一道悠长的、属于“九十九层”的……影子。

林风缓缓收回目光，重新执起了那根靠在青石旁的翠竹钓竿。

竿身温润，鱼线空悬。

他并未挂饵，只是将空钩，轻轻抛入了幽深的寒潭。

鱼线垂落，悄无声息。

他再次闭上了眼睛，仿佛与这亘古的寂静，重新融为一体。

只是那微微扬起的嘴角，似乎带着一丝极淡的、无人能懂的……笑意。

仿佛在说：

棋局未终。

戏，还长着呢。

（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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