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意见,抽血没问题。”周礼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在确认了自身安全无虞,并且只是付出了少量血液这种可以再生的代价后,他的好奇心彻底压过了之前的恐惧。
“只不过,”他话锋一转,目光在瓦伦缇娜和塞梅尔维斯之间逡巡,问出了那个最关键,也最让他好奇的问题。
“你们既然明确表示不会喝我的血,那特意要我这些血,究竟是准备用来做什么呢?”
他愿意帮忙,一方面是出于对师长的尊重——瓦伦缇娜毕竟是传授他知识的教授;另一方面,塞梅尔维斯小姐跟他的关系也不错。
这两层关系,让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点了头。但帮忙归帮忙,他总得知道自己这血要被用在什么地方,这并不过分。
“这……”
出乎周礼的意料,面对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一向从容不迫的瓦伦缇娜教授竟然语塞了,她那双红色的眼眸下意识地转向了塞梅尔维斯,将解释权交给了对方。
塞梅尔维斯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她迎着周礼好奇的目光,直截了当地摇了摇头:“抱歉,具体的用途涉及一些……机密。暂时不能向你透露。”
“机密?”
周礼微微一怔,随即了然地点了点头。
既然是机密,那他自然懂得分寸,不再追问。圣洛夫学院里隐藏的秘密太多了,多这一件也不算什么。
他只是暗自猜测,或许是与血食怪的某种生理研究,或是什么特殊的仪式有关?毕竟他的血液对她们血食怪来说有特殊吸引力这件事本身,就够值得研究了。
随后,塞梅尔维斯便站起身,示意周礼跟她一起去学院的医务处进行采血。
令人有些意外的是,瓦伦缇娜教授并没有一同前往,她只是慵懒地靠在自己办公室那张华贵的沙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甚至还饶有兴致地给自己开了一瓶红酒。
仿佛她的全部工作就只是负责把周礼从课堂上带到办公室来,剩下的流程就全权交给塞梅尔维斯了。
周礼跟着塞梅尔维斯离开了瓦伦缇娜教授的办公室。
走在黄昏时分的校园里,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周围很安静,只有两人节奏不同的脚步声在回荡。
塞梅尔维斯一如既往地沉默,周礼也识趣地没有找话题,气氛显得有些凝滞。
很快,两人来到了医务处。这里弥漫的那股熟悉的消毒水味道竟令周礼莫名地感到心安。
然而,他们找了一圈,却现牙仙医生,德洛丝医生甚至是小梅斯梅尔都不在这里,卡卡尼亚医生倒是在,不过她显然不是做这个的。
“看来来得不巧。”塞梅尔维斯微微蹙眉,显然是没料到会遇到这种情况。
周礼想了想,提议道:“要不,我们去走廊最里面看看?玛尔纱医生的办公室在那里,她应该在。”
医务处总不可能一个人没有吧,否则要是出了紧急状况该怎么办?
塞梅尔维斯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建议。两人于是沿着医务处安静的走廊,向着最深处玛尔纱医生的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周礼轻轻地敲了敲,里面传来了玛尔纱医生温柔的声音:“请进。”
推开门,一股生机勃勃的植物清香混合着红茶的醇厚气息扑面而来。
玛尔纱医生果然在,她正背对着门口,手持一个精巧的铜质喷壶,细心地为她窗台上、架子上那些即使在冬日也依旧郁郁葱葱、甚至绽放着娇艳花朵的植物浇水。
夕阳的金红色光芒透过巨大的天窗,如同舞台上的追光灯一般笼罩在她和那些生机盎然的花朵上,为她那娴静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构成了一幅静谧而美好的画面。
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房间里还有一位客人。
那位客人安静地坐在靠着落地窗的柔软沙上,手中捧着一杯热气袅袅的红茶,正目光柔和地注视着浇花的玛尔纱。
她穿着一身舒适的常服,浅色的头柔顺地披在肩头,脸上带着宁静的微笑。
这位客人,他们都认识——正是玛丽安娜小姐。
今天的玛丽安娜小姐没有带枪,没有穿制服,甚至连那标志性的银色头饰也没有佩戴。
她就那样安静地坐在那里,像一个沉浸在悠闲的傍晚时光里的普通女性,温柔得像一个邻家姐姐。
周礼心中微微一动,感觉玛丽安娜小姐似乎变了很多。
当然,他也清楚,这种改变或许只存在于某些特定的场合、面对某个特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