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也就是说,船上还有人没死?那自己哥哥呢?
她眼巴巴地看着陆承濂。
陆承濂淡淡地看向顾希言,对上她那装满希冀的眼睛,在片刻的停顿后,才收回视线,对瑞庆公主道:“后续若有了消息,儿子自会向母亲回禀。”
瑞庆公主颔首:“如此也好,既是人没了,总该有个交代,你多上心便是。”
顾希言听这话,自是感激不尽,又觉彻底放心了。
陆承濂在瑞庆公主跟前说这话,显然是直接把这事揽他身上,而且是光明正大地揽,没半分隐情,半点不怕人怀疑的。
这对自己来说是意外之喜。
她连忙起身,恭敬地对着陆承濂一拜,郑重地谢过。
陆承濂正眼都不曾看,只道:“弟妹未免太过多礼了。”
他这言语漠然,顾希言并没在意,又对着瑞庆公主拜谢。
瑞庆公主:“不必多礼,坐下吧。”
顾希言这才坐下,不过就在这时,视线不经意间扫过陆承濂,却陡然发现,陆承濂身上长袍的绣样实在眼熟。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忍不住眨眼睛,再看。
这么看着,恰好陆承濂也看过来,视线相撞间,顾希言的心瞬间漏跳一拍。
她心慌意乱,勉强把持住,让自己稳当,让自己不露声色。
如今已经入春了,大家伙陆续都换上春袍,他自然也不例外,而那身长袍上的一抹竹纹,顾希言认出,正是自己所画。
这种感觉太过微妙了,顾希言说不上来自己的心思。
她也胡乱揣摩着他刚才看自己那眼神,他知不知道,那抹竹子是自己画的底样?
顾希言略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这里是瑞庆公主的花厅,花厅中陈设肃穆,其上高悬的是帝王御笔的牌匾,这是一个规矩森严,需要循规蹈矩的所在。
大伯的威,弟妹的卑,节妇的名,寡媳的哀,这些字眼,是凹槽,是套环,共同组成一把永远解不开的杨琴锁。
可现在,当袅袅龙涎香萦绕在宏阔的花厅中,当后宅家眷言笑晏晏时,所有人的都想不到,她这守寡弟媳勾勒出的墨竹图样,已经落在大伯的袍服上,而他当着所有人面,明目张胆地穿在身上,仿佛在向她昭示着什么。
顾希言收敛了眉眼,无声地望着前方地衣上那繁复瑰丽的花纹。
这是禁忌而大胆的,可他们之间隐隐有了别人不知的隐秘——
作者有话说:本章100红包
第23章四目相对,顾希言的脸慢……
第23章甜蜜
此时的五少奶奶很觉得不自在。
她毕竟是当人弟媳的,再是想巴结上瑞庆公主,也不好在大伯跟前久留,只是若就此离开又显刻意罢了。
待到陆承濂离开,她和顾希言又和瑞庆公主说了一会话,这才给顾希言使眼色,顾希言借着这机会,便也起身告辞。
两个人终于告退后,走在泰和堂回廊,五少奶奶:“适才三爷往那里一坐,我心里老大不自在,总觉得周围都凉飕飕的。”
顾希言:“是,我也觉得不舒坦。”
她暗想,果然,谁见了这人都觉不出好来。
五少奶奶:“三爷是领兵打仗的,身上自然有一股煞气,这样才能镇住邪祟。”
顾希言无奈看五少奶奶:“五嫂,你哪来那么多歪理。”
五少奶奶便笑起来,这么笑着间,她觑了顾希言一眼:“我瞧着,三爷倒是待你极好,上次你娘家嫂子兄弟的事,他不是帮着通融了吗,这次你兄长的事,他又帮着打探。”
顾希言心虚,含糊道:“赶巧了吧。”
五少奶奶却道:“你怕是没想通,我觉得这是有缘由的。”
顾希言心惊:“那是什么缘由?”
五少奶奶笑:“必是因了上次,你去登门致谢,却被沛白轻看了,他为了这事,对你不喜,但又过意不去,便干脆帮你这一把。”
顾希言:“……”
她敬佩,并且真心感激:“五嫂所言,很有几分道理。”
五少奶奶叹了声:“其实我听五爷说,他们少时,三爷素来待承渊好,他们之间比别的兄弟更为亲厚。”
这倒是让顾希言意外:“是吗?我倒是不知。”
自打她嫁过来,那陆承濂便是一幅冷面孔,也没见他和自己夫君更亲厚,似乎兄弟间都差不多吧?
五少奶奶:“你才嫁进来半年,承渊便出了事,自然不清楚。”
顾希言无可辩驳,只能不言。
不过心里却想,便是半年,她也足以知道彼此间的亲疏,那陆承濂确实和自己夫君关系寡淡。
她又想着,但凡他们亲厚一些,陆承濂也不至于对自己这么一寡妇落井下石了。
五少奶奶叹道:“其实你如今搭上三爷这条线,三爷肯帮你,应该也是看承渊的情分,你还是得珍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