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时依将之前告诉闻慕他们的趣闻,复又讲给了薛雍阳。
“你等着瞧吧,我们只有看热闹的份。”
她信誓旦旦。
只是没想到,没过两日,月氏公主的那滩浑水却出乎意料地波及到了她。
千山书院内围场里,甲字堂正上着骑射课。
薛时依策马,远远望见有一队衣着服饰异于大景的人走来。她多留意了片刻,确认是朝自己而来,心生诧异,随即翻身下马。
薛时依主动迎了过去,行礼,与周观意打了个照面。
见了她,周观意面色不太自然,还未来得及解释些什么,月氏公主便迫不及待地上前执起了薛时依的手。
周观意叹气,看了身后的沈朝英一眼,耸耸肩,退到她身旁。
对方面带愠怒,同她低语,“等找到告诉月氏公主时依在哪儿的好事之徒,我定要他好看。”
“那是自然,”周观意撇嘴,神情不悦,“围魏救赵,公主的兵法学得倒不错。”
这边,月氏公主打量薛时依一番,轻笑,贝齿微露,“你就是与成君定了亲的薛女郎?”
成君?
薛时依身后,匆匆赶过来的罗子慈和游芳雪听见这称呼后面色怪异一瞬,但很快,她们又想起些什么,忍不住压下唇角。
“我名薛时依,是当朝薛相之女,”薛时依声音清亮,容仪得当,“敢问公主,寻我何事?”
听到薛相名号,月氏公主愣了愣,心里当即暗骂一句。
但来都来了,她硬着头皮也要挑衅。
“我是为了陆成君而来,”月氏公主挺了挺胸,志得意满的模样看不出半分犹豫,“在我们月氏,无论女子还是男子,只要有了相同的心仪之人,都可以直言心意,坦然相争。”
“我今日来就要与你比一比。至于比什么,无论是骑射,还是诗词歌赋,或是别的什么,都可以。我让你三分,比试内容你挑。”
来者不善。
而薛时依眼眸盈笑,顾盼间可爱又神采飞扬,她笑道:“公主,真情是争不了的。”
“我不与你比。”
她一点也没因对方的狂语而恼,反倒好整以暇。
月氏公主摇摇头,不以为意。
“薛女郎年岁尚轻,看不透人心。”
“情意是世间最善变之物——”
不等她说完,薛时依啊了一声,忽然上前抱住她,与她挨得极近。
满怀香玉下,月氏公主呆住,然后蹙眉,说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心软。但下一刻,薛时依却凑近她耳廓,以气声低语。
“可我觉得公主是个长情之人,不然怎会不远千里地将情郎带来京城呢?”
“公主的小女郎,应该都有两岁了吧?”
话落如惊雷,月氏公主被吓住,耳边登时变得安静无比。
薛时依放开她,退到罗子慈身边去。
而月氏公主保持着原本的姿势,直僵僵站在原地,如遭雷击,她唇瓣颤抖着,面如金纸。
“你,你……”
她抬手,不让侍从跟过来,然后急步走向薛时依,咬牙压着声音开口,心跳如擂。
“你怎么知道?”
薛时依眨了眨眼,没有回答。
而她身旁,游芳雪眼观鼻鼻观心,面色平静,罗子慈则翘起唇角,眼里明晃晃扬着居心叵测的笑意。
月氏公主心头拔凉,脸色难看得要哭了,她深吸一口气,紧紧握住薛时依的手。
在外人看来,她笑靥明丽。
殊不知她声音正发着颤。
“你把我的事,告诉了多少人?”
薛时依掰开手指,温温吞吞地数了数,最后摇摇头。
公主焦急地盯着她削葱根般的手指,听她说我记不清了,险些眼前发黑,直接昏厥过去。
薛时依扶住她,“公主,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若你不想我把事情说出去,明日午时,到我名下的香料铺子,也就是平康坊最大的那家,与我一叙。”
“你若不来,后果自负。”
薛时依又亲近地抱了抱她,瞧着十分友善。月氏公主咬着唇,点头,然后一刻都不想多留,转身便走。
在旁边等着的周观意诶了一声,不明所以。
“这是怎么了,不战而屈人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