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医和这家过于溺爱孩子的家长,缺了一个都“养”不出这么严重的伤。
陈家人被沅令舒的回马枪杀得措手不及,孩子他爹更是赶忙起来招呼沅令舒,问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要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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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沅宁洗漱完,天色都已经暗了,本来是该睡觉的时辰,二更都敲过了,他却站在房门前,看着夜色没多少睡意。
“在担心三哥的事?”方衍年看穿了沅宁的心思。宝儿聪明,也爱为家里人考虑,为他哥担忧是情理之中的事。
沅宁点点头,他总觉得有点不安,虽然三哥能独当一面了他很高兴,但却也担心这么直接把所有的担子挑到自己肩上,他哥会不会被压垮。
他不怕村里的流言蜚语,只是不想他哥被打击到,怀疑自己的医术,他哥分明很有这方面的天赋。
一想到梦里他哥被乡医各种贬低,连眼神里的光都黯淡下去,彻底放弃了行医这条道路,他就止不住心疼。
方衍年端了凳子来,又点上了艾草,陪沅宁一起坐在房门前看着夜晚宁静的村庄。
“没关系的宝儿。”方衍年拍了拍沅宁的肩,将瘦削的人儿给搂到怀里,“相信三哥,他会有能力处理的。”
若是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今后还要面对那样多的病人和奇葩,总不能每次都让家里人帮忙解决。
沅宁将头靠进方衍年的怀里,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他只是……只是不想梦里的画面再度上演。
分明他已经很努力,很努力让家里人离梦里那些事情越远越好了。
沅宁愁得都睡不着。
艾草在竹筒里静静燃烧着,冒出丝丝缕缕的白烟,味道有些呛人,偶尔能听见噼里啪啦的稀碎声响。
沅宁望着夜色呆,他还没想好若是真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帮他哥处理的时候,就看见不远处,通往他们家的小路上出现了一个身影。
“好像是我哥!”沅宁赶忙站起来,方衍年提着烧艾草的竹筒跟了上去。
“怎么还不睡觉。”沅令舒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明日不是还要去看装水碓?”
沅宁没接他哥的话:“哥你怎么回来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沅令舒脸上的笑又多了几分:“没来得及出什么事情,就被我抓到了。”
别说,这些年跟在乡医身边,本事没学到多少,对付人的功夫倒是见识了许多。
对于这样的病人,沅令舒以前虽然有些唾弃乡医的做法,但这些事情真正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倒是觉得,挺好用的。
沅令舒并没有和陈家人讲道理,反正讲了也不听。
他直接端起药油就要走,让陈家人拉车把孩子送去县城医治,还把那两串钱给退了。
这行为可把陈家人给吓坏了,连忙说一定遵循医嘱,再也不这么纵着了。
沅令舒也很好说话,但事情都已经生,那当然事要补救的了。
于是他十分“好心”地决定帮孩子重新清理一遍伤口。
小孩儿当场就吓得哭了起来。
沅令舒就撂挑子。
陈家人只能把小孩儿按住,让沅令舒务必救救孩子。
其实大蒜素本身就有杀毒的效果,田里逮的鱼还没吃进嘴里,伤口上也不过是吹气的时候吐了点唾沫,用蒜油重新抹一遍就好了,并不是什么大事。
但沅令舒还是决定回家一趟,重新取了“酒精”给孩子清洗一遍。
方衍年:“……”没看出来这小舅子竟然还是个腹黑。
让你溺爱孩子吧,溺爱一次就痛一次,看还敢不敢不听医嘱乱来。
痛就对啦!
知道痛就别为了贪图一时的快乐作死,而且,在伤口恶化之前痛,总比伤口恶化之后剜肉要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