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紫苏那张虽然面无表情但是有些不爽的脸有所收敛,显然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沅宁偷偷给他哥比了个大拇指:“水缸在那边,我带你去。”
泡砖头的水缸并非家里喝水的水缸,而是原本用来鞣制皮子的瓮,不过因为急着用,里面原本鞣制到一半的皮子只能被取出来洗干净,等之后重新鞣制。
那缸子被清洗得很干净,因为常年鞣制皮子有一股味儿,还是沅令舒弄了些草药进去煮了两遍,才去掉缸子的臭味,能拿来正常使用的。
瓮的开口有些小,青砖只能竖着一匹匹放下去,沅宁本要帮忙,被张紫苏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你就在旁边看着。”张紫苏说。
他是真觉得这小哥儿那双手,不仅拿不起一匹砖,那细皮嫩肉的说不定还会被青砖的棱角给割伤。
“好吧……”沅宁也不逞强,他眼睛一转,跑去拿了把扇子过来,“那我给你扇扇风。”
张紫苏无语地给了他个白眼。
很快,十几匹砖就被张紫苏给捞起来了,他将青砖给放进簸箕里,满满当当,高高的两排,伸直了手臂垒起的青砖都能到他的下巴。
沅宁看着张紫苏一使劲儿,就把这有半个他重的十几匹砖给抱起来了,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即使不是第一次见,依旧惊掉他的下巴。
“带路。”张紫苏说。
“哦哦,这边,你小心脚下。”沅宁走在张紫苏的前面,给人开路,得亏他们家平日里打扫得干净,后院去前院的路上连颗小石子都没有。
他长开双臂,护在张紫苏的身前,小心翼翼地引路,像是要给人把挡着的东西都别开似的,张紫苏那张脸上的无语变得更重了。
二人来到前院,路过正在铲灰混合的两兄弟时,张紫苏还不屑地哼了一声。
沅令舟:“……”
沅令舒别过头忍不住笑。
他好像知道宝儿为什么喜欢看好戏了,沅令舟吃瘪的模样也很有趣呀。
张紫苏没管沅令舟一脸憋闷的表情,平稳地将一簸箕砖头放下,然后平铺开到地上晾干,都不带歇的,就又去后院继续捞青砖了。
沅宁屁颠屁颠跟着人跑。
等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沅令舒才终于笑出了声。
你沅令舟也有今天!
沅令舟瞪了他弟一眼:少在这幸灾乐祸!
两兄弟一边铲灰一边用铁铲互怼,只有方衍年一个人在四十五度望天默默忧伤。
他们家宝儿不黏他了qaq
分明昨天还说最想他了,今天就跟着别的哥儿跑。
方衍年一边给木板打磨平整,一边忧郁地画圈圈,人都快长蘑菇了。
沅令舟的执行力确实强,今天一早起来,吃完早饭,就先把鸡窝的垫板给弄出来了,这倒是简单,只需要切割下来大小合适的木板,在中间掏一个比鸡蛋稍微大一圈的洞,然后铲出一些弧度。
剩下的,就得交由方衍年来控制木板孔洞周围的倾斜角度了,太平的话滚不下去,太陡的话鸡蛋滚落的度太快,容易把蛋磕坏。
还好方衍年有理论知识,一番计算下来大致有底,如今底板已经几本成型,只需要把表面打磨光滑,就能够使用了。
张紫苏里里外外跑了几趟,把所有泡仔水缸里的砖头都取了出来晾到院子里,又把没有泡过的砖给搬运到后院泡进水缸,中途都不带歇的,可勤奋了。
沅宁就跟着张紫苏跑,一会儿给人擦擦汗,一会儿又端糖水来,还总是夸人力气大,好厉害。
张紫苏从一开始觉得跟着条小尾巴有些厌烦,到最后他就连随便做点什么,都要被一阵闭着眼睛瞎夸,夸得耳朵都有些红。
难怪沅家人这般喜欢沅宁,这样的性子,嘴又甜,谁能不喜欢呢。
但他是学不会,也做不到,只闷头做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