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哪里肯,硬是把他按下来,说待会儿天黑了他一个小哥儿回家不安全。
张紫苏心想,他出门腰上是别着刀的,要是真遇上了歹徒,怕是不知道谁更危险一些。
毕竟他杀的猪没有一百头,也有十几头了,对下刀子这种事情,简直娴熟得毫无犹豫。
可沅家人热情,沅宁挨着他坐,他们开小灶,饭菜都盛进了碗里,都是些好饭好菜,可以抱着碗慢慢吃,沅宁就拉着他说话,让张紫苏走也不是。
最终还是跟着这娇气的小哥儿吃了饭,然后也没急着回去,而是帮忙到了天擦黑,大家都收工的时候。
“这天色都暗了,令舟去送一下。”姜氏支使二儿子多跑这一趟。
忙活了一下午,又是沅令舟还是砌墙的主力,人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还二话不说就站起来,拿了两个馒头在路上吃,就起身要送张紫苏回去。
“不用,天色还没晚,我赶回家来得及。”张紫苏客气地拒绝,他提前开小灶吃过饭了,沅家人才刚开席呢,怎么能让人饿着肚子来回跑一趟。
“不妨事,一定得给你送回家的。”姜氏看着这个格外懂事的小哥儿,目光里都是心疼。
即使知道张紫苏就算一个人走夜路也不怕危险,但他们做主人家的,也做不出来这种让人小哥儿一个人回家这种事。
“阿娘,我去送吧。”方衍年倒是将活儿给接了过去,不等姜氏拒绝,就说,“我干的体力活不多,也没那么饿,给我留一碗就行。”
说完还打趣:“可别留太多了,我的胃口您是知道的。”
“这……”姜氏有些犹豫,其实让方衍年送是最好的,其次是大儿子送,但沅令川明日还要早起下地,姜氏才让二儿子去送。
毕竟沅令舟的话,就算晚起一会儿,或者中午多补会儿觉也方便,都在自家忙活,沅令川却要走老远下地的。
“我也去我也去!”沅宁已经吃过饭了,要不是他是个小哥儿,他都想自告奋勇带着大狼去送张紫苏了。
这倒是,再好不过,人家成了婚的小夫夫去送张紫苏,就算村里人看见都说不了闲话。
最终,方衍年带了个夹着蘑菇酱的白面馒头垫肚子,跟沅宁和大狼一起将张紫苏给送了回去。
回家的路上,方衍年总算得偿所愿,能够有和他们家宝儿单独相处的机会,拉着沅宁的手就不撒。
返程时,天色都已经彻底黑下来,走在路上披星戴月的,伴着虫鸣和家家户户传出来的笑闹声,显得日子格外悠闲。
张屠户家道沅家并不算太远,还没有沅家到他们家的地里走得久,二人路上说着话,感觉都没走几步路,就已经到了。
到家后,众人都已经吃过了,给方衍年留的饭菜还热在灶上,都是在吃饭之前就挑出来的好菜,对于塞了一个大白馒头的方衍年来说甚至有些多。
方衍年吃不完,哄着沅宁陪着他又吃了一点,两人分着慢慢吃,坐在院子里看沅令舟鼓捣他那鸡窝。
沅令舟干活麻利,做起木工来也是有模有样,动作都挺赏心悦目的。
就是锯木头的时候尘灰大,沅宁和方衍年都站在上风口旁观了,还是有木屑飘过来。
方衍年想了想,把碗递给宝儿,进屋找姜氏拿了块薄布,给沅令舟围在口鼻上,算是比丐版还丐版的口罩。
沅令舟不解,本来天气就见热,这样把脸捂着,多难受啊。
“难受也总比生病好,这些木屑灰尘的吸进肺里,是要生病的,严重还会……”方衍年又不好用现代的科学名词,只能说,“咳血都是小巫见大巫,比得肺痨还严重,是要命的!”
沅令舟有些不太信,这么严重的话,那木匠怎么没事?
但沅令舒也点点头,十分赞同方衍年的说法,最终沅令舟不得不将细布给栓在脸上。
姜氏从厨房忙完出来,就看见自家二儿子那一副偷子的模样,直乐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