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狼牙大营。
战鼓雷鸣,全军集结。
两万狼牙士卒披甲执锐,列阵校场。阳光下,改良甲胄反射冷光,新式弩机斜挎肩头,军容肃杀。
秦天登上点将台,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的脸。
“儿郎们!”他的声音以真气催,传遍全场,“有人造反了。”
全场寂静,只有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造反的是谁?是赵国的旧贵族,是吸食民脂民膏的蛀虫!他们口口声声说‘复赵’,复的是什么赵?是赵王宫里的酒池肉林,是贵族们欺男霸女的‘好日子’!”
秦天提高音量:“你们中不少人是赵人。告诉我,赵王治下,你们吃饱过几天饭?你们爹娘可曾免过劳役?你们姐妹可曾不被豪强欺辱?”
士卒中响起骚动。许多赵籍士兵低下头,握紧了兵器。
“本使治赵这几个月,免赋税、借种子、修水利、开深井——可有半点亏待赵地百姓?”秦天声音转为凌厉,“可那些贵族老爷们呢?他们囤积粮种、抬高市价、暗中勾结匈奴!现在眼看日子好过些了,他们怕了!怕百姓不再需要他们,怕再也无法作威作福,于是就要造反!就要把赵地重新拖回战火!”
他拔出佩剑,剑指北方:“这样的‘复赵’,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不答应!不答应!”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响起。赵籍士兵吼得尤其大声,眼中充血。
“好!”秦天剑锋下压,“狼牙营听令!”
全军肃立。
“猴三!”
“末将在!”猴三踏前一步,浑身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你率步兵团、弓弩团为前锋,轻装疾进,三日之内必须抵达代郡边境,建立防线,不得让叛军南下一步!”
“得令!”
“李顺!”
“末将在!”
“率骑兵团、侦察营,绕道西侧山区,切断叛军与匈奴的可能联系。遇敌,杀无赦!”
“遵命!”
“其余各营随我中军行进。”秦天收剑入鞘,“记住:对叛军主力,格杀勿论;对被裹挟百姓,缴械不杀;对弃暗投明者,既往不咎。”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此战,不仅要平叛,更要让所有人知道——赵地,是大秦的赵地;赵民,是大秦的子民。谁敢乱,谁就死。”
“大风!大风!大风!”两万人齐声高呼,声震四野。
狼牙营开拔的同时,邯郸城内暗流涌动。
戒严令下,四门紧闭。但某些人总有特殊渠道。
城东,赵氏宗祠地下密室。
烛火摇曳,映照着十几张面孔。有衣冠楚楚的士族,有江湖打扮的武者,还有两个身穿紫黑长袍、面覆轻纱的神秘人——阴阳家弟子。
“秦天已经出兵。”一个白老者——赵歇的叔父赵梁——沉声道,“按计划,该我们动手了。”
“城内守军只剩三千,黑冰台不过百人。”影流门主是个瘦削中年人,声音沙哑,“我门下三十七名杀手已就位,可在一刻钟内控制郡守府。”
“墨家那边”有人迟疑。
“墨家只关心水利农事,不涉政争。”赵梁冷笑,“只要不伤他们的弟子,他们不会插手。何况,我们还有阴阳家的朋友。”
两个阴阳家弟子中,较高的一人开口,声音空洞怪异:“师尊有令,可助尔等一臂之力。但赵地归赵后,需立阴阳家为国教。”
“自然,自然。”赵梁连连点头。
“丑时三刻动手。”影流门主起身,“郡守府、武库、粮仓、四门,同步控制。得手后开城门,城外有三千部曲接应。”
众人领命散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密室顶部的通风口处,一只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机关鼠”悄然退去。鼠眼中闪烁微光——那是墨家侦查机关兽。
子时末,郡守府书房。
烛火下,秦天并未随军出。他坐在案前,面前铺着一张邯郸城防图。
幽月悄无声息地出现:“将军,墨离先生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