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儿屏住呼吸,凝神细听雅间内的议论。
“可不是嘛!咱这位新帝心思也太深沉了!
登基后竟秘而不宣,硬生生把敦王殿下从边城诓骗回京,如今直接幽禁,这心思昭然若揭啊!”
“还不止这些!前段时间我去京城姐姐家探亲,听她夫君说,
有几个老臣实在看不过去,耿直地上书为敦王求情,
结果倒好,全被新帝龙颜大怒之下,直接打入大牢了!”
“真有这事?这些人胆子真大!就敢触新帝的逆鳞?知道是哪些人物吗?”
“具体名字不清楚,都是些老臣,听说里头有言官,有老将军,还有太傅呢……”
“哎!你们说,新帝刚登基就残害手足、降罪重臣,
这般行径,以后咱们这些百姓,还能有安稳日子过吗?”
唐青儿心头一咯噔——老将军?难道是……她拼命摇了摇头,试图压下这可怕的猜想:
父亲说府中处境艰难,祖父该不会这般没轻重,去蹚这浑水才是。
可转念又惊:敦王被幽禁?那不是萧策吗?那家伙前阵子还给自己寄了信,
也没说他的处境已经到了这般艰难?
她正想得出神,前方老者的声音传来:“唐姑娘,这边请。”
唐青儿这才觉自己已落后了一段距离,连忙收敛心神,快步跟上。
一旁的唐秀秀见她神色不对,轻声问道:“青儿,怎么了?刚才愣在那儿不动。”
唐青儿脸色凝重,摇了摇头:“没事,就是听到些消息,回头再跟你细说。”
唐秀秀见她不愿多言,便点了点头,没再追问。
一顿饭在唐青儿的心不在焉中草草结束。
与此同时,关于新帝、敦王与入狱老臣的流言,不知从何处骤然兴起,
竟如雨后春笋般疯传开来,短短时日便闹得众人皆知。
街头巷尾,茶肆酒坊,处处皆是议论之声;
就连街边凑在一起嬉闹的小儿,都拍着手唱起了顺口的童谣:
“一朝登高位,金口轻启挥。
先杀手足亲,再斩老臣归。
后宫选秀忙,民生皆可推。
纸醉金迷乐,帝王最薄情!”
皇宫御书房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新帝萧战怒不可遏,猛地将面前的玉质杯盏扫落在地,
“哐当”一声脆响,碎片四溅。
案上的奏折被他一把抓起,泄愤般的扔得满地都是。
大内总管李东海跪在冰冷的金砖地上,浑身瑟瑟抖,头几乎埋进了胸口,连大气都不敢喘。
“混账!简直混账至极!”萧战双目赤红,语气暴戾如雷,
“什么人敢散播这般妖言惑众!朕要杀了他们!把所有传谣的人都抓起来,诛灭九族!”
李东海吓得身子一僵,连忙磕头求饶:“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啊!如今这谣言早已传遍街头巷尾,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人人皆有议论。
若是真要抓,恐怕……恐怕得把全城百姓都抓起来才行啊!”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