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么远的路……”林母还是担心。
“我会照顾好她。”林夏站起来,看着母亲的眼睛,郑重得像在誓,“全程飞机,我查过了,从昆明直飞哈尔滨,就三个多小时。而且她妹妹南雨在,也能照应。”
他考虑得这样周全,林母终于点了点头,却又想起什么:“那你们去了,亲家那边怎么说?上次你去,是照顾南风爸爸的病,匆匆忙忙的。这次可是正式过年上门……”
“我知道。”林夏目光柔和下来,“所以我想请妈帮我准备些咱们云南的特产,腊肉、火腿、菌菇、茶叶,都要最好的。南风爸爸喜欢喝茶,我记得上次去,他泡的是茉莉花茶,这次我带些普洱和滇红去。南风妈妈关节不太好,我托人从怒江带了野生天麻,配上三七,对关节好。还有南雨,南风说她喜欢饰,我请古镇银匠打了一对雪花图案的耳环,东北不是常下雪么。”
他一桩桩一件件数着,竟是方方面面都想到了。林母听着,眼眶微热,转身去屋里拿出一个布包:“这是我前些日子绣的,一对枕套,龙凤呈祥的图样。你带去,算是咱们家的心意。”
林灿在一旁听着,忽然开口:“哥,养殖场你放心,我跟阿旺哥商量好了,过年期间我们轮流值班。你们就安心在东北多待几天,陪陪南风姐的家人。”
林夏看着家人,喉头动了动,最终只说出一句:“谢谢爸妈,谢谢小妹。”
两天后的傍晚,林夏在小院里支起小炭炉,上面架着铁丝网,烤着沙溪特有的小豆腐和饵块。豆腐在炭火上慢慢鼓起,表皮金黄微焦,散出豆香。南风坐在对面,裹着厚厚的披肩——是林母新织的,羊绒混着棉线,又暖又软。她看林夏熟练地翻动着食物,火光在他专注的侧脸上跳跃。
“南风。”林夏忽然开口,将一块烤得恰到好处的豆腐夹到她碗里,又细心地将蘸料碟往她面前推了推,“今年过年,我陪你回东北吧。”
南风愣住了,筷子停在半空:“回东北?”
“嗯。”林夏的语气平常得就像在说明天去镇上赶集,但眼神温柔得能化开冬雪,“机票我查好了,腊月二十六走,初八回来。昆明直飞哈尔滨,下午的航班,到那边天刚黑,不赶夜路。你,该回去看看叔叔阿姨。而且……”他抬眼看她,眼里有细碎的光,“上次去你家,匆匆忙忙的,这次想正式陪你和家人过个年。”
南风的眼睛慢慢湿润了,她放下筷子,声音有些哽咽:“可是你爸妈那边……养殖场也……”
“都安排好了。”林夏绕过炉子,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温暖干燥,掌心有常年劳作的薄茧,却让南风感到无比安心,“爸妈很支持,妈已经在帮我们准备带回去的特产了,还绣了一对枕套让咱们带去。妹妹也说,让你安心回家过年,村里的事有她帮忙照看。养殖场有阿旺和小灿,出不了岔子。”
炭火噼啪作响,橙红的火光映在林夏脸上,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柔和。南风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总是这样,不说什么甜言蜜语,却把一切都默默安排好,用最实在的方式爱着她。连航班时间都考虑到她的身体——下午起飞,不至于要早起赶路;到的时候天刚黑,既不会太晚让家人担心,又避开了最冷的深夜。
“林夏……”她伸手抚摸他的脸颊,指尖微凉。
林夏将脸贴在她掌心,那温度让他心头软:“这次回去,咱们好好陪陪叔叔阿姨,也让叔叔阿姨看看,他们的女儿在云南,被人照顾得很好。”
南风的眼泪终于落下来,不是悲伤,而是满溢的暖意。她点点头,声音轻而坚定:“好,我们回家过年。”
林夏笑了,起身从屋里拿出一个小本子:“这是我做的清单,你看看还有什么要添的。”南风接过翻开,只见上面工整地写着:
给叔叔:勐海普洱两块(五年陈)、凤庆滇红一斤、野生灵芝一对
给阿姨:怒江天麻一斤、文山三七粉两盒、昭通火腿一只(已真空包装)
给南雨:雪花银耳环一对、丽江披肩一条、鲜花饼两盒
常用药:晕机药、感冒药、肠胃药(已备)
衣物:加厚羽绒服两件(已干洗)、雪地靴两双(新购)、暖宝宝两包
其他:相机(充电器已检查)、给邻居小孩的云南糖果……
事无巨细,整整两页纸。南风看着,眼泪又涌上来,她合上本子,起身紧紧抱住林夏:“够了,够了……林夏,你让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林夏回抱住她,下巴抵着她的顶,声音低沉温柔:“你本来就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北国归途
腊月二十六,昆明长水机场。
从大理到昆明的一路,南风靠在他肩上睡了许久,他一路保持肩膀不动,哪怕麻了也忍着。她身体虽已恢复,但长途跋涉仍容易疲惫。到了机场,林夏让她坐在候机厅的椅子上休息,自己去办托运、换登机牌,有条不紊。
托运时,工作人员看着那几大箱特产,笑着说:“回家过年啊?带这么多东西。”林夏温和地点头:“对,回岳父岳母家。”
过安检时,南风的背包里有一瓶保湿喷雾,过了毫升限制。林夏立刻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小分装瓶——他早就料到,提前分装好了。“用这个,我洗过消毒了。”他低声说,动作自然流畅。
飞机起飞时已是傍晚,舷窗外,昆明的灯火如繁星般铺展开来,渐渐远去。南风靠窗坐着,林夏让她坐在靠窗的位置,自己坐在中间,隔开了过道的往来。空乘送来晚餐时,他先接过南风的那份,帮她打开餐盒,掰开一次性筷子,磨掉可能的毛刺,才递给她。
“累吗?”他低声问,递给她保温杯,里面是出前泡好的红枣枸杞茶,温度刚好入口。
南风摇摇头,接过杯子,温热透过杯壁传到掌心。“就是觉得像做梦一样。”她看向窗外,云层之上,夕阳的余晖将云海染成瑰丽的橙红与金粉,“没想到真的能回家过年。”
林夏握住她的手:“以后每年,只要你想,我们都回去。夏天也行,看看不一样的东北。”
三个多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哈尔滨太平国际机场。一出舱门,东北特有的干冷空气便扑面而来,零下二十度的气温让南风不自觉缩了缩脖子。林夏立刻从随身包里拿出厚围巾——不是随意裹上,而是仔细地先在她脖颈上绕一圈,两端交叉,再绕一圈,最后将末端塞进大衣里,确保冷风钻不进去。又帮她戴上毛线帽,拉下护耳,整理好刘海,最后才是手套。整个过程耐心细致,仿佛在完成一件重要的仪式。做完这些,他才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物。
取完行李走出到大厅,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姐!这里!”
南风循声望去,只见南雨挥舞着手臂跑来,姐妹俩紧紧拥抱在一起。松开后,南雨上下打量南风,忽然注意到她脖子上围巾的系法——那不是南风自己惯常的系法,而是那种最防风又舒适的系法。她抬眼看向林夏,后者正将最后一个行李箱放上推车,动作稳当。
“姐夫,一路辛苦!”南雨笑着打招呼,心里对这个姐夫的细心又添了几分好感。
停车场里,南雨的车已经提前热了二十分钟,车内温暖如春。林夏扶南风上车,将两人的外套叠好放在后座,又拿出保温杯:“喝点热水,缓一缓。”
车子驶出机场,驶入哈尔滨的夜色。南风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林夏则默默记着路——那是南风提过的中央大街方向,那是松花江……他想记住这座城市的脉络,因为这是南风生长的地方。
“姐,这次回来能多待几天了吧?”南雨一边开车一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