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吹了吹热气。
“洁芳,你心疼孩子没错,他们本事小,给不了你撑腰的底气。可我儿子不一样,能让我脸上有光。买几盆花算什么?还穷不垮他们。”
老夫人语气平缓,放下茶盏。
朱金凤脸色青,嘴唇微微抖动。
她猛地转身,衣袖带起一阵风,头也不回地朝着院门外走去。
黎老夫人盯着她背影,心口一凉。
那熟悉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细长。
“有脾气不会往外使,光在自己家耍威风,算什么能耐?”
老夫人低声喃喃,像是在责备朱金凤,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佣人把花都搬到了院里。
一个个瓷盆整齐排列,花瓣上还沾着晨露。
黎老夫人看小衿衿还在睡,就没叫她。
只把呼呼大睡的黎建隳拽起来,抱回屋里接着睡。
那孩子迷迷糊糊地哼唧两声,小脑袋往她怀里拱了拱,又沉沉睡去。
她一边指挥人把旧花挪开,一边腾出空地,准备专门给那些贵花留位置。
老仆们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将一盆盆普通的茉莉、海棠搬去偏院。
老夫人亲自监督,时不时伸手扶正一株歪斜的花枝。
以后,她要亲手伺候。
每天清晨浇水,午后松土,黄昏时剪去枯叶,亲自记录每一种花的生长变化。
这不是矫情,也不是炫耀,而是一种姿态。
向所有人宣告,她的儿子,值得最好的东西。
……
朱金凤一回院,就骂起儿女。
“没出息的东西,一辈子都让我在千雪面前抬不起头。”
她一掌拍在桌上,茶杯震得跳了起来,水洒了一桌。
这时,二房孙雪莉过来请安。
刚好听见,眼神一转,装作没事人似的进门。
她脚步轻缓,脸上堆着笑意。
“妈,您怎么了?脸这么难看?”
她走近几步,语气关切,眼神却偷偷打量着朱金凤的表情。
朱金凤正憋着火,见她送上门,立刻黑了脸。
“还能为啥?我天天为阿正和孩子们操碎心。你呢?吃香的喝辣的,就知道睡!”
她越说越气,声音拔高,手指几乎戳到孙雪莉鼻尖。
“你看看你自己,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家务不管,孩子不教,老爷面前更是从不见你露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