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舟蜷缩在床榻上,睡得正熟,忽地感觉身旁铺盖微动,她欲要转身,已有一只手轻搂在她腰间。
“是我。”
裴岸?
迷迷糊糊之际,宋观舟小心转身,“你小心点,莫让我压到你的伤处。”
“吵醒你了?”
“不是在父亲那里歇着,怎地回来了?”
勉强睁开双眼,一看就知是半夜,裴岸大手覆在她眼皮上,替她遮住了烛火,“想你。”
宋观舟顺从闭上双目,幔帐之外,忍冬吹熄烛火。
一屋子陷入暗夜。
“正贤阁离韶华苑,也不远,你受了伤,来去折腾,何苦呢?”
裴岸歪头靠在宋观舟的肩窝处,“不想离开你半步。”
宋观舟本还糊涂的脑子,这会儿被逗弄得清醒了,“四郎,你往日不曾这般黏糊啊!”
“哎,你这狠心的姑娘,前些时日你冷了一个多月,可知我度日何等艰难?”
宋观舟低声笑道,“荷花可是与我说了,你日日里在外逍遥度日,夜里偶尔宿在韶华苑,大多时候要么去正贤阁,要么寻二哥与表哥。”
裴岸笑意涌出,“娘子不知我的辛苦,韶华苑没了你,就荷花与阿鲁,我进出都能听到自己的孤独,睁眼闭眼,都觉你在跟前,可定睛一看,你个小没良心的,弃了相公独自畅快去了。”
“……那时我也气你。”
宋观舟幽幽叹了口气,被贼子惦记也就罢了,裴岸还时时去与她争吵。
“莫要气我,是我对不起你与孩子。”
“……它与我们无缘,不提也罢。”
宋观舟是有些回避这个早已流掉的胎儿,但裴岸心中过不去,“好不容易有的,如何不提,都怪我,若我莫要与你生气,也不会有余成的坑害!”
杀妻灭子,这可是血海深仇。
裴岸若是再忍,也就不是他了。
“好了,咱朝前看。”
宋观舟打了个哈欠,又问及裴岸,“如今受伤,户部可又说给你多少假?”
“秦大哥昨日来同父亲见了一面,与我说的明白,这伤啊,往重了养。”
“何意?”
宋观舟立时清醒,侧问来。
“就是……,一日两日的,养不好。”
次日,大街小巷就传言道,刺杀裴岸的箭矢上头,抹了剧毒,如今毒素侵入五脏六腑,镇国公府四公子,也是吏部裴大人裴岸,性命危矣。
亦有人不信,但看到太医署的太医们,接二连三的上门,又垂头丧气的出来,完了!
很快,郡主别苑与雍郡王的府上,都听得此事。
金蒙双目怒视,“真的不成了?”
金莫连连摇头,“今早属下差了人去守在镇国公府门口,亲眼所见,太医署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医们,神色凝重离开了公府。”
“传言何来?”
“说是给公府送菜之人,传扬出来的。”
“怕是做不得数。”
金蒙半信半疑,“送菜的人,哪里能够得到内院的事儿?”
金莫凑上前,低声说道,“裴家的管事问采买的人,可知些山间老大夫,擅长解毒的,亦或是民间偏方,若是能寻来,定然赠予重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