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平安将东西放好,然后便过来照常给病床上的人按摩肌肉。
按摩一遍之后,又端了一盆温水过来,开始仔仔细细地为她擦洗身体。
肖雨身上的肌肉很紧实,腹部的马甲线凹凸有致,第一次为她擦洗的时候,就算是江平安也不免害羞的闹了个大红脸。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触摸一个女性的身体,而且还是在清楚心中对这个人可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的时候。
可几天过去,肖雨依然没有醒过来,现在江平安的眼中便只剩下担忧,再无其他的情绪。
拧干毛巾里的水分,将水盆放好归位,江平安重新坐回了病床边,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聚焦在那人的脸上。
肖雨的容貌很英气,五官深邃,眉峰高挑,或许是性格使然,她认真做事的时候总是一丝不苟,不怎么爱笑,整个人看起来便有些严肃。
在不了解的时候,很容易会让人误认为她是仗着几分姿色和上好的家世便盛气凌人、不知变通的讨厌之人。
这一点在几年前的江平安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
“你不理我。”
“这就是你作践自己的理由吗?那你未免有点太幼稚了,肖雨。”
“这些都是军事机密。”
“好,我不问她了,那你为什么跟着我,为什么要救我,这个我总有权利知道了吧?怎么了,这也是军事机密吗?肖中尉”
“你好自为之吧。”
可那毕竟是几年前。
此刻肖雨紧闭着双眼,嘴唇苍白,脸上毫无血色,依靠着每日输进去的营养液和呼吸机维持生命。
她褪去了雷厉风行的凌厉,只剩下肉眼可见的脆弱。
如果早知道肖雨有自己的苦衷,如果早知道会有今天的画面发生,她还会对肖雨说出那些话吗?
江平安也不清楚,不过有一件事可以确定,自己的心里确实是出现了一丝后悔的情绪。
那天谌夏对樊花说,我会想你的,樊花回复她我也是。
肖雨学着谌夏的样子,看着江平安的眼睛说:“我也会想你的。”
可那时江平安避开了她的视线,只说了句:“注意安全。”
那是在前往现场之前,肖雨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那时她没有耍小性子,坦率地将心中的想法说出口就好了。
“肖雨,我想你了。”
钟表滴滴答答地转动,江平安又直直地盯着那人看了很久,等到时针快要指向三点,才将病房中的灯光熄灭。
窗外下着大雨,房间里面也在下着小雨。
不知道过了多久,低泣渐停,呼吸声逐渐归于平稳。
黑暗之中,肖雨的手指轻微地动了动。
出租屋里,两人赤身裸体地依偎在一起,享受着事后的安宁惬意。
往常这个时候樊花大概要胡闹一番,扑进谌夏的怀里好好地撒一撒娇,可今天却异常地有些沉默。
谌夏的手又开始不老实:“怎么了?今天不舒服吗?”
樊花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去,哑着声音道:“小夏,我不要了。”
谌夏挑了挑眉:“那是怎么了,因为要和我结婚了,所以太紧张吗?”
提到这个话题,樊花沉默了一下:“谌夏,我们谈谈吧。”
谌夏愣住了,自从在一起以来,樊花已经很多年没有叫过她的全名了。
“……好。”
看着樊花坐起身穿好衣服,谌夏开口问:“小花,你想谈什么?”
樊花直奔主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谌夏拿过睡衣披上,然后才回答:“我们不是每天都待在一起吗?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呀?”
樊花低声问:“那你爱我吗?”
谌夏笑了笑:“当然爱,我只爱你。”
樊花的眼中有波光在闪动:“那你为什么要把婚礼定在半个月之后?”
谌夏柔声道:“我上次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就是找了个人算了下,觉得那个日子不错。”
樊花不依不饶地问:“你找谁算的,他原话怎么说的?”
谌夏有些无奈地摸了摸鼻尖:“我不记得他的原话了,反正大意就是,在这个时候结婚我们就会和和美美天长地久。”
樊花低垂着眼眸,手攥紧了又放开:“谌夏,我们已经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比你还清楚你的身体你的习惯你的小动作,你知道吗?你说谎的时候最爱摸鼻子。”
“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对不对?婚期这么急急忙忙地定在半个月之后也不是因为什么好兆头好寓意。”
谌夏顿了一下,她确实并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小动作,但她没有开口否认。
身旁的人没有回应,樊花的心愈发地往下沉了些,她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