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好可怕……好多虫子……好黑……”
白子墨断断续续地呜咽着,眼泪又涌了出来。
“闭嘴,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一切都过去了,虫子都死了,坏人也死了。”
殷素素的声音还是软和了下来。
“娘亲把它们都埋在了下面,再也不会出来了。”
老二白子墨平时一副小大人模样,可始终还是个孩子。
她抱起老二,转身到马车停靠的方向。
不远处的避风巨石凹处,马车孤零零地停在那里。
车厢里,几张苍白的小脸正惊恐地扒在窗口,望向这边烟尘弥漫的巨大塌陷坑洞。
当看到殷素素抱着白子墨的身影出现时,压抑的哭声和呼喊瞬间爆出来!
“娘亲——!”
“二哥——!”
“二弟——!”
“娘亲回来了!二哥回来了!”
“娘亲!”
老大白子白第一个跳下车,他后颈的红点已经消失,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眼中满是后怕和看到弟弟平安的激动。
“二哥!”
老四白子叙和老五白子述也争先恐后地扑过来,看到白子墨虚弱的模样,眼泪汪汪。
老六白子琛虚弱地靠在车厢边,银色长显得更加黯淡,但看到二哥被救回,眼中也亮起了光。
老七白子翊被阿奴紧紧抱着,小嘴瘪着,似乎想哭又不敢哭出声。
南宫君泽挣扎着坐直了身体,靠在车壁上,左臂的绷带下,那青黑色的纹路似乎因为刚才地面的剧烈震动而显得更加狰狞。
他脸色灰败,嘴唇干裂,但一双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殷素素母子,里面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是担忧,是如释重负,更有一丝深沉的、尘埃落定的凝重。
殷素素将白子墨小心翼翼放在车上:
“你弟弟,他受了惊吓,照顾好他。”
她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
“是!娘亲!”
白子白,老四老五也赶紧围上来,用自己小小的身体温暖着惊魂未定的二哥。
殷素素的目光扫过南宫君泽,在他明显恶化的左臂上停顿了一瞬,眼神冰冷依旧,却没有立刻出言斥责或驱赶。
她只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可满意?”
随即,她不再看任何人,径直走向车辕,拿起缰绳。
她的动作依旧干脆利落,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地底搏杀和毁天灭地的崩塌只是一场幻梦。
但仔细看去,她素白的衣袍下摆沾染了点点暗红的污迹和尘土,握着缰绳的手指骨节因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泄露了那场战斗并非毫无代价。
“好了,都坐好了!”
“驾!”
缰绳一抖,疲惫的马匹再次迈开脚步,拉着沉重的车厢,绕过那仍在冒着烟尘的巨大塌陷坑洞,重新驶入逃荒之路。
车厢内,气氛依旧压抑,却多了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孩子们紧紧依偎在一起,白子墨在白子白怀里渐渐停止了哭泣,只是身体还时不时地抽搐一下。
老六白子琛闭着眼睛,似乎在努力恢复透支的异能。
老七白子翊在阿奴怀里沉沉睡去,小脸上还挂着泪痕。
马车在荒芜中又颠簸了半个月。
那场古墓崩塌的惊魂和南疆巫师的阴影,如同附骨之疽,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