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君泽说这话的时候,一副老父亲教说儿子的样子。
老二白子墨猛地抬头,顺着兄长的目光看去——
老四白子叙、老五白子述、老六白子琛,全都下意识地望过去——
连角落里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白子渊,也被这骤然弥漫开来的、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气惊动,抬起了头。
整个小院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老七在阿奴怀里不安地扭动了一下。
他们看到了什么?
南宫君泽抱着一个人。
那个人……从头到脚,都被一种粘稠的、暗红色的、近乎黑的东西彻底包裹着!
像刚从地狱,最深处的血池里打捞上来的!
粘稠的血珠,正源源不断地从衣角、梢滴落,砸在干燥的泥土地上,出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啪嗒”声,绽开一朵朵刺目、暗红的小花。
那浓烈到极致的血腥味,瞬间塞满了他们的口鼻,呛得人几乎无法呼吸!
“娘亲——!!!”
老六白子琛,撕心裂肺的哭嚎骤然打破小院的安静!
那声音尖锐得变了调。
他小小的身体像被抽掉了骨头,软了一下,不管不顾地就要扑向那个血人,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南宫君泽抱着那身刺目的血红,穿过院子,无视了孩子们的目光和压抑的抽噎。
“都安静!”他再次低喝,声音暂时压住了院外混乱的哭声。
他转身,目光锐利地扫过门口挤着的一溜小脑袋,最后落在老大白子白身上。
“子白!带着弟弟们,立刻去翻行李!找一套你们娘亲最干净、最柔软的里衣出来!快!”
白子白被点名,浑身一激灵,从茫然中强行拉回一丝神智。
他看着炕上那身暗红,再看看南宫君泽沉凝如水的脸,嘴唇动了动,终究是长子责任占了上风,哑着嗓子应道:
“…是!”
他立刻转身,一手拉住还在抽噎的老六白子琛。
一手去拽眼神空洞、脸色惨白的老三白子渊。
“老二、老四、老五,跟我来!找娘的衣服!”
老二白子墨却没动!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小豹子,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南宫君泽,又惊又怒地吼道:
“你要做什么?!
娘亲的衣服我们自己会找!
不用你管!”
他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个男人要碰娘亲!不行!绝对不行!娘亲说过,男女授受不亲!
南宫君泽眉头一拧,没时间跟孩子解释太多,声音更沉:
“白子墨!听令!去找衣服!现在!”
“我不!”
白子墨梗着脖子,竟往前踏了一步,挡在里屋门口。
“你…你休想碰我娘!男女有别!你出去!”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老四老五吓得大气不敢出,白子白也焦急地想去拉二弟。
就在这时,被老大拉着的老六白子琛,抽抽噎噎地,小鼻子还一吸一吸的,他泪眼朦胧地看着炕上那一大团暗红色,大概是哭得脑子有点懵,也可能是天性里的那股子“傻气”在极度恐惧后冒了头,他带着浓重的鼻音,用一种天真又茫然的语气,指着殷素素身上的血衣,突然冒出一句:
“呜…娘亲…娘亲的衣服…是不是…掉进…掉进酱肘子的缸里了?
好…好红啊…像…过年煮的酱汁…”
他甚至还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仿佛真的闻到了酱香,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不合时宜、多么“傻狍子”的话。
众人:“……”
连悲愤填膺、准备“誓死扞卫娘亲清白”的白子墨都卡壳了一下,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向自家傻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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