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溶月昨晚睡的不太好,一大早就醒来了,此时在屋里来回的踱步。
羽衣跑进来,“姑娘,要不你去送一下裴公子吧,他要走了。”
梨溶月叹了口气,谁能明白,她并不是犹豫送不送的问题,而是到底杀不杀,她似乎下了大决心,跺了下脚道:“好吧,我去!”
梨溶月跑出去,却没看见裴文筠,只看见宝生站在院里,同店家老板在做房费结算,看见她出来,便对她道:“溶月姑娘,公子说这边房费他给您再支付半月,半月后您还是搬回上林庄园吧,那宅子闲着也是闲着,就请您去打理一段时间,总比好过又被人占了去。”
越听到这些,梨溶月越觉得自己这个pc角色坏透了,人家对昨日的事情既往不咎,临走前还能如此大度,心里又诅咒了一遍这个该死的游戏,自己为何要签了这种协议,就算她成功了她回去也要找周文筠算账。
梨溶月问道:“裴文筠呢?”
宝生难过的答道:“公子天不亮就走了。”
“他一个人走的?你不一起去?”梨溶月突然后悔出来迟了,明明自己一大早就起来了,却没有早点出来看看。
宝生道:“官文上写了到任时间,公子怕来不及就先走,让我在后面把上林庄园收拾完再过去找他,他嘱咐我给你搬过去,姑娘你看,要不就快点搬过去吧,这样你去海棠歌舞坊更近些,我也好快点去找我家公子。”
“他走哪条线?”梨溶月问,“骑马还是坐车?”
“骑马的,前面走云城至西州,”宝生回答,“听公子说要走乾州古城去安州。”
梨溶月很快的跑回去,扎起长,换好一套便于行路的衣服。
走到外间,看见羽衣,便让她帮忙收拾下行李,又交代:“羽衣,我有急事要走了,你记住我之前对你说的。”
羽衣惊诧她这一身打扮,像个男子,“姑娘,这么快?那何时回来?”
羽衣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哭泣,“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会在这里等你,你交代的事情我必定做好。”
梨溶月走到跟前,拥抱她,“谢谢羽衣,就算这里是一场梦,我也会记住你这个朋友。”
这时宝生进来看到此情景,赶忙问:“溶月姑娘,你这是打算作何?”
梨溶月跨上包裹,道:“去追你家公子。”
说完她赶忙出门,又回头对他二人道:“宝生,上林庄园可以委托给羽衣暂为看管。”
她说这话,是裴文筠不会再回,而宝生很快就要离开了。
好像交代这些也没有意义,她杀了裴文筠回去了,这个游戏结束,这里的世界也就会终止。
她在心中想着这些,然后想着要一辆越野车,可是却听到提示音:出协议规定,不予提供。
她低声慰问了周文筠一句,然后又想着能不能要一匹性子很好的马,最好是那种看起来很会奔跑的。
熟悉的提示音:按照协议提供了汗血宝马,在朱雀街的走禾巷口拴着。
街道上一如往常繁华,人来人往的,她很快的找到走禾巷,对比朱雀街,这里还是很清静的,在离巷子口不远处的大柳树下,果真有一匹马,身形高大,还是匹战马,侧身上还挂着弓箭和装箭矢的袋子。
梨溶月迅翻身上马,顺手拍了拍马背,马一声嘶鸣,飞快的奔跑起来。
暮春五月,清风拂面,出京城西门,就是枫亭镇了,她一到这个世界就住了一个月的地方,当然她没有去陆旭风的别苑山庄,乡野的官道上,她策马疾驰,去追裴文筠,疾驰的马蹄声,声声都似乎是她要离开这里的倒计时。
她追寻了一整天,官道上都没有打听到裴文筠的行踪,她牵着马进了一个山村。
山上林木深深,溪涧流水匆匆,道旁杂草茂盛,这是最原始的自然吧,她在智能世界中从未见过这种野蛮生机,如不是能听得见掩映在林木间的鸡鸣狗吠声,她以为自己进了无人的秘境。
她以进入游戏世界的眼光打量着一草一木,心里甚至还夸赞着这些植被贴的不错。
暮春的日头斜斜挂在西山,梨溶月穿着一身灰布男装,沿着田埂走了半个时辰,裤脚沾了不少泥点。远远望见前方竹林边立着两间青瓦房,烟囱里飘出袅袅炊烟,她加快脚步,走到院门口时,忽听见院里传来“嗒嗒”的轻响。
推开半掩的柴门,只见晒谷场上,一个八九岁的男孩正蹲在地上,手里捏着十几根削得整齐的小竹片,飞快地在青石板上摆弄。竹片分作黑白两色,男孩指尖翻飞,先摆出三横一竖的形状,又添上两片黑色竹片,随后手掌在石板上一拢,竹片相撞出清脆的响,他仰头脆生生喊:“爹!三三得九,加七是十六!”
梨溶月站在门口看得怔——那竹片分明是算筹,男孩摆的是筹算算式,动作娴熟得不像玩耍。她刚要开口,屋里走出个穿着粗布短褂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手掌粗糙,见了她连忙放下手里的柴禾:“小哥是赶路的?莫不是迷路了?看你这模样,倒像是城里来的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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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您好,”梨溶月微微躬身,刻意压低了些声音,语气客气,“我从城里来,想往西边去,谁知走岔了路,天色晚了,想在您家借住一宿。宿费我会照付,还请行个方便。”
男人还没应声,屋里又走出个妇人,围着蓝布围裙,手里擦着湿手:“快进来坐,外面风大。借住有啥打紧,哪用什么宿费。我们这山野地方,难得来个客人。”说着便引着梨溶月进屋,屋里陈设简单,一张方桌,两条长凳,墙角堆着几袋稻谷,却收拾得干干净净,连桌角的灰尘都擦得锃亮。
男孩也跟着跑进来,手里还攥着那把算筹,好奇地盯着梨溶月的包袱,小脑袋歪着:“小哥,你见过这个吗?这是我爹教我的‘摆竹片算数’,可有意思了!”
梨溶月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指尖触到男孩软软的头:“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你这玩的是筹算吗?算得真快。”
男孩眼睛一亮,举着算筹凑过来:“那我再算一个给你看!四五二十,减三是十七!”说着飞快摆好竹片,手掌一按便报出答案。
“这孩子叫鸡娃子,”男人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粗茶,挠了挠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我们山野农夫,没读过多少书,怕孩子难养,就起了个贱名。我姓甘,小哥叫我老甘就行。”他说话时,梨溶月瞥见桌角放着个磨得光滑的龟甲,旁边摊着几张画满弯弯曲曲符号的纸,纸上还有毛笔写的“乾”“坤”二字,墨迹有些褪色。
“甘大叔,您会卜卦?”梨溶月指着龟甲,眼里满是好奇,“我在城里时,听茶馆里的人说卜卦能测心事顺不顺,不知您能不能帮我算一卦?近来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想问问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