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人为官有道,女儿也教养的好。朕近日忙着处理边疆战事,无暇去后宫看望她,她竟将朕送的玉佩摔了。”
胤禛语气淡然,令人听不出喜怒。
群臣相视一眼,眸底尽是惊愕。
“这……”
“林常在知书达理,想必是无心之举罢?”
他们忙向着林如海说话。
林如海自然也知道,林黛玉是失手打碎的,陛下当朝提及此事,想必是觉得他管辖的势力,将手伸的太长了,想借此敲打他一番,让他收敛一些。
“臣定书信一封,告诫她要谨言慎行,切莫僭越了。”
林如海狐狸眸含笑。
这句话,胤禛倒甚是满意。
他淡道:“雕一块相同的玉佩,送至竹意轩,让林常在好生保管罢,切莫故伎重演,覆水难收。”
“是。”
苏培盛低头缓缓退下。
再说林黛玉。
这一月来,玉竹已经长出了嫩芽,胤禛却再未来竹意轩。
她原有些生气,后来便不在乎了,毕竟人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胤禛自然也不例外。
她只想每日学习宫规,早日见到太后娘娘,不料昨晚拿着玉佩把玩,一只鸟儿突然扑过来,将玉佩撞在地上摔碎了。
而这一幕,恰巧被王婉言瞧见了,天色刚亮,她便去寻苏培盛告状了。
林黛玉冷嗤道:“左右这事怨不得我,他若是要怪罪,我便同他理论去。”
然后再放一把火,将王婉言的寝宫烧了,让她给玉佩殉葬去罢。
当然,后半句说的是气话。
她有的是法子整治王婉言,自不会如此莽撞的。
这时,雪雁匆匆进屋道:“小主,苏公公他们来了。”
林黛玉心中一沉。
呵,他们是来问罪的罢?
她毫不生惧,婷婷袅袅行至门口,望向苏培盛柔声道:“公公可有一段时间没来了,今日怎想起我了呢?”
苏培盛笑着道:“陛下将您视作珍宝,一直惦记着您呢,老奴自也是如此。只是边疆战事吃紧,陛下无暇来后宫罢了。
今日老奴得了空,特奉陛下的旨意,来给您送一样东西。”
林黛玉眼波流转道:“我倒有些好奇,究竟是来送礼还是来问罪呢?陛下该不会赐我三尺白绫罢?”
她心直口快,吓得苏培盛瞪大了眸。
这小妮子,真是什么都敢说!
他擦了一把冷汗道:“小主啊,陛下疼您还来不及呢,又岂会……”
“谁家疼人冷落人一月?宝姐姐诸事繁忙,我不能常去,他又不来竹意轩说会话儿,是要将人闷死么?
他御赐的玉佩碎了,既不是要赐白绫,便是要赐一杯鸩酒了?”
林黛玉冷哼一声,背对着苏培盛道:“王婉言去寻你告状,你非但不替我瞒着,反而告知陛下了。日后我再也不做荷花酥、芙蓉糕给你吃了。”
苏培盛苦笑道:“小主啊,老奴的确将这件事压下来了,但陛下手眼通天,何事都瞒不过他啊……”
“不必解释了,我信你便是了,将他送的东西拿来罢。”
林黛玉伸出了芊芊玉指。
苏培盛忙将雕花檀木盒,放在了她的手中。
林黛玉打开一看,便见里面有一块剔透晶莹、雕工巧妙的山水图玉佩,顿时怔住了。
这……竟跟她打碎的那块一模一样。
苏培盛笑着道:“陛下先前赏了您许多珠宝,那些玉镯啊、排簪啊都是一对对的,这山水图玉佩也该是一对的。
只是这种羊脂玉料剔透晶莹、洁白无瑕,极为罕见,库房内共有两块,陛下原想都雕成山水图玉佩送来的,思索一番,便改变了主意。
他想将另一块雕成龙形玉佩,贴身佩戴,如此你们佩戴相同的玉料,也算一段佳话。可惜小主的这块碎了,陛下便将他的玉料拿出来,又给您雕了一块儿……”
他擅长说讨喜的话儿,林黛玉也不知有几分真几分假。
但胤禛并未怪罪,反而赏了东西却是真的,可见自己在她心中,是有一些分量的。
林黛玉心中暖暖地,摇头道:“我哪有资格戴这么贵重的料子?玉佩该送给皇后的,我只配戴岫玉的。”
“小主说笑了,陛下宠谁谁便配得上,您岂能妄自菲薄呢?
老奴离殿后,陛下又在后头嘱咐老奴,道要您好好保管他这一份心意,莫不小心弄碎了,再伤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