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惦念着阿姐幻影,担忧她身体不好的日子顿时烟消云散,眼前的人是真正的傅子初。
傅子笙内心冗杂,她默默起身,将双脚放到地上,然後在亲姐姐的面前屈膝而下。
“姐……你来了。”
“你好些了吗?”一直以来阿姐的信,和她的人,就好像一道模糊的身影,如今终于有了实体,傅子笙紧紧扑进傅子初的怀里,抱住她的腰。
她们长大了,傅子笙也不需要委屈的哭了。
她怀里的是真实的姐姐。
“我好了。倒是你,受了很多苦。”如果说世界上傅子初最在乎谁,那就是她这个倒霉妹妹。
可以说,只要是为了傅子笙,她情愿自己去死也不会让傅子笙陷入险境。
可她没想到她还是来晚了。
傅子初的话像一把利剑,劈开了傅子笙浑噩的神智,让她清晰的知道阿姐和自己都还活着。
傅子笙擡了下胳膊,忽然感觉肌肤有些痛,随後她就见自己的两条衣袖不知何时被剪成了长条,两条胳膊上插满了密密麻麻的银针。
不仅如此,她的脸上和身体上,都插着乍一看看不到的银针。
傅子笙顿时如同冻僵了,愣愣地盯着离命门最近的银针,软着膝盖起身,坐回了床上。
傅子笙对失忆时候的事情还记得七七八八,神教宫的混乱,吃人的百姓,她中了奇髓丹的丹毒神志不清发疯,还有她的燕儿……这些她都记得。
所以这些银针是傅子初为她治病用的,不会害她。
“你先躺下,丹毒和淤血我半个时辰前已经帮你排干净了,银针再插半小时就能拔。”傅子初将哭个不停的端仪交给晏翠,然後心疼地起身照顾傅子笙躺下。
傅子笙点点头,没一会儿就昏睡过去。
当她再醒时,身上的银针已经撤走了,傅子笙飞快起身穿好崭新的衣袍,在黑暗中打开了卧房的门,她发现自己还在神教宫里,阿姐带她在神教宫里住着避避风头也实属正常,毕竟故渊城还在乱。
卧房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傅子笙想要找人问问傅子初的去处,却是在黑灯瞎火中蹒跚地走了几步。
看着远处的火光,傅子笙兴奋地扶住院门,“姐……”
谁知她看到的却是傅子初带着面纱,正指挥着晏五晏一她们将神教宫惨死的人焚烧殆尽。
凤凰花树下的火堆熊熊燃烧,浓重的黑烟冲破黑天,将红花树都熏染得乌烟瘴气。
“咳咳。”傅子笙身体虚弱,思虑片刻,她扶着墙撑着身子走向了其他的小径。阿姐那麽忙,她还是不打扰的好。
对了,她失忆的时候她记得……
半个时辰後,傅子初带着晏一回到了傅子笙躺着的屋子,看到屋子里的床上没有人,她脸色一变,命令晏族人去找人。
衆人寻寻觅觅大半天,急得傅子初险些破功,最终还是抱着端仪在厨房里喂米汤的晏翠唯唯诺诺地站了出来,说:“回,回大少主,方才小少主半个时辰前来过,她看了看小小主吃的正欢,抱了抱她,然後就失魂落魄的走了。”
“小少主走的时候好像还很伤心,像是往靠海那边的悬崖去了。”
傅子初心惊肉跳,“去山崖!”
衆人都被她破音的叫喊吓住,噤若寒蝉,埋头转身往悬崖跑。
当衆人以为傅子笙去悬崖是为了寻死跳崖,或又发了失心疯找死的时候,她们一踏入悬崖的陡坡,骤然看到山巅处一个矮矮的身影。
“傅子笙,你要气死我吗?!傅子笙!你说话!”傅子初想也不想,夺过晏翠怀里的襁褓,强忍着双腿的战栗往山顶冲去。
她边骂边跑,尽管速度不快衆人都怕她抱着孩子摔了。
可傅子初却执着地甩开晏一的手,踉踉跄跄地奔到傅子笙近前。
临到近前,被风吹得两耳失聪的傅子笙後知後觉的回头,“姐?”
傅子笙把晃悠在悬崖外边的两条腿收了回来,然後起身,张开双手扶住了撞入她怀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