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笙满腹纠结,想了想,苦笑着叹气道:“我这个人有点迟钝,所以并不在意□□上的痛苦,但我无法忍受心中之苦。”
“具体怎麽说?”裴回换了姿势,颇感兴趣地追问。
“大抵是看到她时,我都没想好怎麽做,身体就先冲出去了。”
“每当面对她,却连话语都显得苍白。”
傅子笙皱着眉,视线转到手中的酒碗里,忽然醒悟,“这或许就是想念的滋味吧。”
裴回点头回应:“本该就是如此。”
“你既已知道,何不去寻殿下表明心迹?”
“我当然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说到表白,傅子笙无奈的回转头,低着声音道。
“哈哈,是吗?”裴回尴尬夹菜。
半个时辰後,酒足饭饱,院子里躺了一群在席子上晒肚皮午休的饭客。
梁惕守与冷横不知所踪。
傅子笙对着趴在长桌上半梦半醒的裴回说,她有事先行离开了,让其转告梁大人,今日的洗尘饭她吃的很好。
裴回迷迷糊糊的擡头,看见她灰扑扑的背影,没忍住支起脑袋问她去哪里。
傅子笙的声音很轻,人也跟飘着走似的,说道:“海棠楼。”
她带着晏六几人来到京城,得到长孙燕所在何处已有两月。
这两月内她们聚在晏宅,商议如何将失忆的长孙燕安然无恙带出海棠楼,有人提议半夜去偷,有人提议找王妈妈将燕儿赎出来。
可无论哪种,失忆的长孙燕都不肯她们走,甚至于惊叫着让海棠楼的人报官,说她们是盗匪。
傅子笙努力了两个月,夜袭海棠楼的时候她也跟着去了,可长孙燕看见一身夜行衣的她,远比看到前一次一身黑衣翻窗进屋的晏六还要惊叫的可怕。
好像傅子笙真的吓到她了。
因此长孙燕还病了三天,多梦惊悸。
她不愿意看到傅子笙,傅子笙只好让晏六在海棠楼附近潜伏蛰守。
傅子笙努力了两个月,“元霜”的两次登台,尽管舞台效果差得不行,宾客褒贬不一,可傅子笙却心疼她。
每一次登台过後,傅子笙都会给王妈妈塞钱,翔宇她说说话。
就连王妈妈都看出了傅子笙几次的认真和动心,但长孙燕却总是对站在她阁楼必经之处的人视而不见。
远比洪水猛兽更可怖的,或许就是这种不关心不在乎的无视。
傅子笙神色里的忧伤,被裴回曲解了。
裴回心道,小帝卿生死未卜,晏栖还想着到青楼风流,虽说付诸风雅是文人骚客的劣脾性,但傅子笙的胆子太大了。
她自个儿是倒插门的,岳母老人家的巴掌都不是吃素的,她深有体会。更何况傅子笙还是皇族的倒插门,她的岳母老丈人还是天子!
真不怕被砍头啊!
裴回啖了啖上颚,忍不住询问傅子笙和她在海棠楼的相好:“……你确定要去的是海棠楼?”
傅子笙不为所察,“嗯。她在楼里,我便不放心。去守着她也好。”左右她被长孙啸嫌弃了,这官做不做意义不大,她一没军权二没民心的。
嗯?傅子笙果真有相好的了。胆儿真肥。
裴回激动地红着脸,鬼鬼祟祟地用眼神挤兑她:“你们二位可是磨镜之好?还是君子之交?”
傅子笙想了想,说:“是,也不是。”
“?”
“她不理我。”
裴回好像第一次从傅子深身上感觉到了类似哀怨和无奈的情绪,心中无比稀奇。
可再怎麽好奇,回答她疑惑的傅子笙却在一阵飘忽中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