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甩甩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开,迈着轻快的步子往翰林院值房走去。
赶紧把旨意拟出来,晚上还能早点回家。
至于皇帝陛下那点不为人知的“小爱好”和“小偏爱”……
林砚表示,只要俸禄给够,房子给大,他都可以。
毕竟,这样的神仙老板,打着灯笼都难找。
第39章第39章而这一切,似乎都绕不开……
林砚揣着提前下班的快乐,脚步轻快地溜出宫门,感觉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回到安兴坊御赐的宅邸时,夕阳的余晖刚好给朱漆大门镀了层金边。
一进正院,就见他娘文韫正坐在廊下,面前摊开好几本厚厚的册子,旁边还堆着几个打开的箱笼,算盘珠子拨得噼里啪啦响,眉头微微蹙着。
文韫抬起头,见到儿子,脸上露出笑意,随即又叹口气:“可不是嘛,陛下这些日子赏赐不断,又是金银锞子,又是皮料缎子,还有那些物件,都得一一登记造册,心里也好有个数,再加上你和你爹的俸禄,还有职田今年收上来的租子,不算不知道,一算真是……”
她顿了顿,像是被某个数字惊到了,手指在算盘上某个位置点了点,抬眼看向林砚,眼神里带着点难以置信的恍惚:“砚儿,你猜猜,咱们家现在满打满算,能动用的现银有多少?”
林砚看他娘这表情,心里琢磨着,陛下赏赐丰厚他是知道的,但具体多少还真没概念。他试探着猜:“呃……五百两?”这在他看来已经是笔巨款了,现银哎。
文韫缓缓摇头,伸出两根手指。
“两千两?”林砚声音有点发飘。
文韫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外人听去:“整整两千三百两有余!这还只是现银,旁的贵重物品还不算在里头”
林砚感觉自己好像被巨大的黄金馅饼砸中了天灵盖,砸得他眼冒金星,耳朵里嗡嗡作响。
这泼天的富贵,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文韫看着儿子呆若木鸡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吓傻了吧?娘刚开始核出来的时候,手都是抖的,陛下的恩赏实在是太厚重了。”
厚重?这简直是扛着金山银山往他家砸啊!
林砚猛地回过神,第一反应就是:“太好了!娘,那墨儿的嫁妆可以备得更丰厚了,到时候十里红妆,看谁还敢小瞧咱家姑娘!”
想到妹妹林墨,林砚心里就软乎乎的。
那丫头从小懂事,在舅舅家的女学读书,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
文韫闻言,笑容更欣慰了些:“是啊,总算能宽宽松松地给墨儿置办一份体面的嫁妆了,让她风风光光出嫁。”
她合上账册,又道:“说起墨儿,前儿来信了,说今年寒潮来得早,学里怕路上不好走,会比往年早半个多月放学子们归家。”
林砚一听,高兴起来:“那太好了,墨儿什么时候到家?我去接她。”
“就这两三日了。”文韫笑道,“不止墨儿,你舅舅家的表哥文恪也要一同来咱们家小住。”
“文恪表哥?”林砚在记忆里扒拉了一下,想起这位表哥,“他不是因为守孝错过了上一科春闱吗?”
“正是呢,这一等就是三年,如今出了孝期,正好赶上明年的春闱,你舅舅的意思,是让他提前来京城适应适应,也好静心备考,咱们家如今地方宽敞了,你表哥来了也有地方住,正好和你们兄弟俩做个伴,切磋切磋学问。”
林砚对那位沉表哥印象不深,但亲戚来了自然是要欢迎的:“那是自然,表哥来了只管安心住下,需要什么尽管说。”
他看着眼前宽敞的庭院,库房里堆满的赏赐,想到即将团聚的妹妹和前来备考的表哥,一种安稳富足的暖意裹住了心脏。
而这一切,似乎都绕不开那个人——萧彻。
若不是陛下破格提拔,厚赏不断,他们一家或许还住在租来的宅子里。
林砚摸着下巴,开始深刻反思,人家老板做到这个份上,又是升职加薪又是分房还包家具保姆团队的,他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
职场礼仪,礼尚往来嘛。
可是……给皇帝送什么礼?
金银珠宝?
人家皇帝缺他那三瓜两枣?说不定内库角落里堆的都比他的好。
古董字画?
他也不懂鉴赏,万一送个赝品,马屁拍马腿上,乐子就大了。
林砚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送什么才能既体现他诚挚的感激之情,又不会显得俗气或谄媚,还能让陛下感受到他这颗忠诚可靠的心呢?
三日后,林砚特意告了半日假,颠颠地往城外去接人。
在城门附近等了一会儿,就见官道上驶来一辆风尘仆仆的青篷马车。
车帘一掀,先跳下来一个穿着半旧青衫、身形清瘦、背着书箱的年轻人,正是表哥文恪。
他转身,小心翼翼地扶着一个穿着鹅黄袄裙、梳着双丫髻的少女下车——正是妹妹林墨。
“哥!”林墨一眼就瞧见了等在那里的林砚,眼睛一亮,提着裙子小跑过来,脸颊红扑扑的,带着舟车劳顿的疲惫,更多的是回家的兴奋。
“慢点慢点!”林砚赶紧迎上去,顺手接过文恪手里的一个小包袱,“表哥,一路辛苦了。”
文恪显得有些拘谨,拱手道:“砚表弟,劳烦你来接我们了。”
“自家人客气什么。”林砚笑着拍拍他肩膀,然后上下打量林墨,“嗯,长高了点,就是好像瘦了?在舅舅家挑食了?”
“才没有。”林墨抿嘴笑,眼神却不住地往林砚身后那辆明显比舅舅家马车气派不少的车上瞟,“哥,这是你雇的车?看着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