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晔递过来一个用青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事,压低声音,眼神里带着点男人都懂的意味:“喏,给你的,生辰贺礼,收好了,回去再瞧。”
林砚接过,那触感那形状,不用打开他都知道是什么——画册,还是那种内容不太适合在公廨公开翻阅的画册。
自从上回褚晔得知他与萧彻“尚未彻底交流”后,就仿佛肩负起了某种“技术扶贫”的重任,隔三差五通过赫连锋的渠道给他搜罗“学习资料”。
林砚面上保持微笑,,动作迅速地将那青布包塞到了桌案最底下。
褚晔看着他手忙脚乱藏东西的样子,满意地点点头,又递给他一个正常许多的锦盒:“这才是明面上的,一套湖笔,知道你用得上。”
林砚:“……”谢谢,还想得挺周全哈。
紧接着,他下属的几位郎中、员外郎也结伴而来,纷纷送上贺礼。
有的是精心挑选的墨锭,有的是时兴的镇纸,还有送典籍的,虽不算特别名贵,但都透着用心。
林砚一一道谢,将各人送的礼物都仔细记下,回头都是要还礼的。
他也没闲着,招呼着随从将家里一早准备好的几大食盒点心、糕团搬出来,都是文韫亲手调制的,用料扎实,香甜可口,分给衙内诸位同僚。
“家母做的一些小点心,给大家尝尝鲜,聊表心意。”林砚笑着招呼。
众人纷纷道谢,一时间,户部公廨里香气四溢,气氛热闹得像个小茶话会。
这还没完,林砚又变戏法似的让人抬进来两个冒着丝丝寒气的大桶,揭开盖子,里面是红艳艳的冰镇酸梅汤和清澈的冰镇薄荷饮子。
“如今天气炎热,诸位办公辛苦,喝些冰饮解解暑气。”林砚给众人分发。
这可真是送到心坎上了。
虽说朝廷有赐冰,但像这般随时能喝到冰镇饮子的待遇,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众人捧着冰凉沁骨的瓷碗,对这位年轻体贴出手大方的上官好感度更是蹭蹭往上涨,吉祥话一筐一筐地往外倒。
“林侍郎太客气了!”
“多谢林大人,这饮子真是及时雨啊!”
“祝林大人生辰吉乐!”
一时间,户部公廨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热闹了一阵,众人各自散去办公。
林砚看着时辰,果然依张厚朴所言,将收到的礼物仔细打包好,准备先行回府。
同僚们见他起身,又纷纷笑着与他道别。
林砚揣着那颗被同僚温暖,以及某份画册带来的一丝尴尬填满的心,乘着马车回了林府。
他将收到的礼物一一归置好,尤其是褚晔那份“重点保护对象”,被他小心翼翼地藏进了衣柜深处,确保万无一失。
抬头看了看滴漏,时辰尚早,离用午膳还有一会儿。
“备车,进宫。”林砚对小厮吩咐道,嘴角已经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
要去跟男朋友贴贴!
马车轻快地驶向皇宫。
和林砚预料的一样,萧彻果然在等他。
见他进来,萧彻放下手中的朱笔,眉眼间那份属于帝王的威仪瞬间柔和下来,化作清晰可见的温煦。
“来了?”萧彻起身,很自然地迎上前,牵起他的手,“正等你一同用膳。”
林砚任由他牵着,跟着他往偏殿走,嘴里故意抱怨:“陛下也不派人去户部催催,万一我老老实实待到下值再来,这午膳岂不是要变成晚膳了?”
萧彻侧头看他,眼底漾着笑:“朕猜,张尚书也不会让含章生辰还要在公廨忙碌。”
偏殿的膳桌早已布置妥当,菜品不算铺张,却样样精致,且大多寓意吉祥,显然是用了心的。
长寿面自然是少不了的,汤清面滑,上面卧着个嫩生生的荷包蛋,旁边还点缀着几颗翠绿的青菜。
“都是御膳房琢磨的,尝尝合不合口味。”萧彻拉他在身边坐下,给他布菜,先夹了一筷子寓意“年年有余”的清蒸鲥鱼到他碟中。
林砚心里受用,嘴上却还要矜持一下:“陛下如此破费,臣受宠若惊。”
“一年一次的日子,不算破费。”萧彻语气寻常,又给他盛了一小碗寓意“福寿绵长”的灵芝鹌鹑汤,“况且,朕乐意。”
这男朋友也太会了。
一顿饭吃得温馨惬意。
萧彻大部分时间都在照顾林砚,看他吃得香甜,比自己吃了还满足。
膳毕,宫人撤去残席,奉上清茶。
萧彻这才慢悠悠地道:“给你的生辰礼,备好了,随朕来。”
林砚好奇心起,跟着他走到殿外空旷处。
只见两名内侍正小心翼翼地牵着一匹通体雪白的宝马等在那里。
那马个头适中,线条流畅,肌肉匀称,眼神温顺,见到生人也不惊不躁,只是轻轻打了个响鼻。
“北戎新进贡的一批马里,朕亲自挑的。”萧彻指着那白马,语气带着几分献宝的意味,“性子最是温驯,脚力却也不弱,正适合你,待秋日天凉,朕带你去西郊跑马。”
林砚对马研究不多,但眼前这匹一看就不是凡品,那毛色、那体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