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连宣读圣旨都预备好了!
底下的官员都羡慕嫉妒的磨牙,但另有好事者将目光投向了太子。
周稚宁一路官运亨通,将来的官途也必然一片坦荡。但是当年琼林宴之时,周稚宁曾经拂了太子的面子。如今太子除去了四皇子,势力独大,也不知会对周稚宁如何处理?
但是事实证明,太子与皇帝不愧是亲父子。
皇帝刚叫人捧出圣旨,太子便率先踏出一步,沉声道:“儿臣相信周大人必然不负父皇重望!儿臣如同父皇一般,将周大人视作社稷能臣,国家功臣!”
众臣气的跳脚!
又升官!又升官!皇帝喜欢还不算,太子现在也明晃晃的支持周稚宁。她这是走的什么狗屎运?!
不要沉溺女色啊!逐星的到来……
皇帝在早朝的时?候下了?圣旨,赵淮徽中午就去周府里宣读了?升官的旨意,下午的时?候,周稚宁不仅无罪释放,还官升五品。
金文将这?个消息转告给了?周稚宁,周稚宁便立即动身与他一同去了?赵府。
程普早盼着周稚宁能来见见赵淮徽了?,高高兴兴地将人请入了?赵淮徽的暖阁:“大人,我家公子?现在就在暖阁里头服药呢,您直接进去就好了?,只是?这?位金公子?就留在外头吧。”
金文疑惑:“你?这?小厮好不讲道理,为何简斋兄能进,我却不能进?”
由于程普是?赵淮徽身边的人,周稚宁还以为程普的意思就是?赵淮徽的意思,便笑着对金文说:“我与赵兄不过谈些闲事,金兄去了?也是?无聊。记得上次金兄问我一道数学?题怎么解?我如今想出来了?,这?是?公式。”
周稚宁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递给金文:“金兄不妨看看?”
话说完,金文却迟迟没有回应。
周稚宁仔细一看,却发现金文的眼睛就像黏在这?张纸上一样,两眼冒精光,根本无暇顾及周稚宁在说什么了?。周稚宁忍俊不禁,将纸递到金文手?上,转身随着程普一块儿进了?暖阁。
暖阁地如其?名,地板内安装了?地龙,且在房间正中间摆放了?一个四脚青铜香炉,炉子?里正幽幽的散发着药香。四周也摆上了?不少?火盆,将整个房间烘的温暖如春,甚至连周稚宁都觉得有些热了?。
但是?房间越温暖,周稚宁心里的预感却越不详。
因为从一个正常人的身体出发,在冬日的时?候是?不需要这?么多炭火的。
周稚宁皱着眉,继续往暖阁内走。
她有些担心赵淮徽的身体了?。
但走了?两步,也不知道是?不是?周稚宁的错觉,她居然能听到房间内传来隐隐约约的水声。周稚宁有些怔愣,继续走了?两步后,她更是?看见了?几件男人的内袍搭在衣架之上。周稚宁一惊,连忙想要退回去问问程普是?怎么回事。但她惊慌退却的声音可能太大,里头的人也吃了?一惊。
一阵哗啦啦的水声过后,就是?男人大步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谁在外头?”
周稚宁一阵心慌,赶紧往外跑了?两步。
但是?人在慌乱的时?候会腿软这?句话是?真的,周稚宁跑了?两步,眼看着就可以躲进屏风后头了?,却忽然左脚绊右脚直接摔倒在地。
伴随着她砸在地上的“咚”一声响,身后也传来了?赵淮徽极为惊诧的声音:“简斋?!”
周稚宁默默把?脸朝下捂好,半晌才嗯了?一声:“是?我。”过了?会儿,又补充了?一句,“赵兄,你?先?把?衣服穿好吧,我不看。”
谁料赵淮徽忍不住笑了?笑,直接走上前?来将她拉了?起来:“都是?男人,说什么看不看的,难道我有的你?没有吗?”
离得近了?,周稚宁便闻到赵淮徽身上浓郁的药味,不像是?吃药染上的,再加上赵淮徽身上浓郁的水汽,以及被弄湿的头发,都可以证明程普口?中的“在服药”,其?实是?在泡药浴。
周稚宁还是?不肯抬头,只将脸对准地板,对着赵淮徽摆手?说:“君子?襟口?不能乱,我只是?守礼而已。”
赵淮徽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告了?声抱歉,将襟口?整理好了?。
只是?再看向?周稚宁时?,周稚宁依旧低着头不做声,整个人显得异常拘谨,甚至连耳尖都红红的。
这?样的反应实在超乎赵淮徽的意料,他难得有些困惑,问:“简斋,可是?暖阁里太热了?,你?的脸怎么——”他说着,伸出手?背去触碰周稚宁的脸,“那?么烫。”
赵淮徽的手?是?凉的,贴在周稚宁脸上的时?候就好似一块上好的白玉,任凭周稚宁皮肤的温度将之捂热。
周稚宁更是?心中一跳,慌乱不已,可不知为什么,她并?没有躲开,而是?站在原地磕磕绊绊的回答:“着实是?太热了?。”
一个人的哪里都可以说谎,可唯独眼睛说不了?谎。
赵淮徽慢慢地低头,看着周稚宁的双眼,说:“简斋,我以前?从未有过知己,所以我不太清楚。”他的手?垂下来,拢入宽大的袖摆中,声音又轻又认真,“是?天下所有的知己都会像我们这?样吗?”
周稚宁被他的声音牵引,忍不住抬头看他:“什么样?”
“会这?么在乎对方的安全。”赵淮徽说,漆黑的瞳孔中清晰地倒映出周稚宁的影子?,“你?明明知道如果你?出事,我会帮你?,可你?宁愿瞒着我,就因为我的寒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