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稚宁知道赵淮徽想说什么,其?实她一早也意识到了?,但是?他们两个除了?是?知己,还能是?什么呢?
“当然了?。”周稚宁听到了自己肯定的答复,“天底下的知己都是?这?样做的,关心对方,爱护对方。知己就如同手?足,担心自己手?足的安全太正常不过了?。”
赵淮徽微蹙眉心。
“所以——”周稚宁狼狈躲开赵淮徽的视线,“你?就不要多想了?。”
赵淮徽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既然这?样说,我必然会信你?。”说完,赵淮徽停顿了?一下,想起赵麟对他说的那些话,又开口?道,“所以作为一个知己,你?的手?足,我希望你?能够平安。也请你不要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现在我们开诚布公,对彼此倾吐自己的秘密。简斋,你?告诉我,你可还有事情瞒着我?”
自从二人成为至交好友以来,周稚宁就再没有事情瞒过赵淮徽,除却她女扮男装的事情以外。难道赵淮徽看出什么来了??
但若是?赵淮徽已然看出,应该不会故意试探性地来问她,所以赵淮徽应该还不知道。
这?件事情,多一个人知道,便是?多一个人欺瞒圣上,赵淮徽何必来蹚这?浑水?
于是?周稚宁摇摇头:“没有。”
赵淮徽抿了?抿唇。
周稚宁本来以为赵淮徽要继续追问,谁料赵淮徽竟然淡淡地点了?点头,说:“好,既然你?说没有,那?我就信你?,我不再问了?。”
说完,赵淮徽就若无其?事地走进里间取了?外袍裹在身上,一面低头系衣带,一面将今日朝堂上皇帝对于周允能的处置告诉周稚宁。
周稚宁有点不相信赵淮徽能这?么轻易的就揭过这?场对话,但事实证明,在接下来的谈话中赵淮徽确实一直在谈论其?他。
“陛下并?没有牵连周允能的家人,所以周明承的官位应该不曾动摇。只是?他曾经投靠四皇子?,现在四皇子?失势,周明承前?途如何还有待商榷。”赵淮徽道。
周稚宁思考了?一下,道:“以周允能的罪行,最?后会被判死刑吧?”
赵淮徽点头:“构陷朝廷命官本就是?大罪,且陛下说他挑唆皇子?,更是?罪无可恕。”
周稚宁蹙眉:“但周允能毕竟是?周明承的父亲。”
若是?周允能背负着罪臣的名义死去,这?对于周明承来说其?实也是?一种官途上的打击。更何况当初她夜探刑部的时?候,是?周明承帮了?她。算起来,若周允能被判斩首,周明承也是?害他的人之一。
“你?若是?还念着与周明承的一点情谊,我愿意与你?一同去太子?哪儿说情,应该能保住周允能一条命,最?多便是?流放宁古塔。”赵淮徽道。
宁古塔?
苦寒偏僻之地,即使能保住一条命,也是?父子?永不能团聚的结局了?。
但周稚宁道:“总比没命要好。”
她还是?预备着跟太子?求情,只是?现在周允能的案子?刚刚结束,她也不好往太子?府里跑,便打算过几日再去。
正好皇帝任命她为江浙知州的旨意下来,两三日之内,她也要预备着启程了?。
“另外,家姐的案子?一了?,以后他们也不必再回青州了?。我父母年事已高,家姐是?长女,此时?正好承欢膝下。”周稚宁道,“只是?我既然被任命为江浙知州,便无法在京城久留。只能劳烦赵兄暂时?替我看顾看顾了?。”
赵淮徽微微一笑:“我会将他们当作自己的家人一般精心对待。”
“只是?家姐和姐夫如今一个高热未退,一个遍体鳞伤,还不太适宜归家。待到他们伤愈,再请赵兄装作他们刚从青州来,送他们回家过年。”周稚宁说着,又想起什么,“还有,这?个赵兄你?收着。”
周稚宁将一块盖上印章的铁牌子?递给赵淮徽。
“这?是??”
“领月银的章子?。”周稚宁认真道,“赵兄代我照顾家人是?好心,我却不能理所应当。以后每个月朝廷下发我的月例银子?,其?中除却我的生?活所需,其?余的都留给赵兄做养家之用。”
赵淮徽看着手?里的铁牌子?不由失笑:“我与你?还用计较这?些?”
“总是?我的一番心意。”周稚宁微笑,“赵兄可别是?嫌少?。”
赵淮徽眉眼舒展。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拿着这?牌子?,总有种他与周稚宁一块赚钱糊口?养家的感觉,比起以往以好友之名照顾,更加名正言顺一些。
也亏得古代没有“家庭主夫”这?个名词,不然赵淮徽就能理解这?感觉从何而来了?。
现在他笑着将牌子?收起来:“既是?如此,我便不与你?客气。你?也放心,我可不会乱花你?的银子?。若有的省,我便替你?省着。若没得省,你?可也不能怪我贪了?你?的。”
周稚宁哈哈大笑。
二人往后又聊了?一会儿,周稚宁这?才告辞离开,并?去拜访了?一趟指派去辽东县任下一任县官的程大人,用心嘱咐了?很多,请他一定要多多看顾百姓,并?且稍稍照顾一下当时?承办百姓棉衣制作的左家。
毕竟当时?左家看在她的面子?上买了?许多县债,只当是?为了?不叫左家亏本,她也应该对他家多加照顾。
周稚宁风头正盛,她的话程大人自然一口?应承下来。
如此,周稚宁对辽东县便再没什么放心不下的地方了?,便开始认真琢磨怎么帮皇帝追回国库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