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镇禹指尖微缩,眉间微锁,俯身拉起她,“告诉我包厢的位置。”
时月不说话,只低头看着他拉住她的手,她放任神经被酒精侵蚀,察觉他的手要放开,忙一把捉住。
敏捷得一点儿都不像喝醉了的人。
贺镇禹放弃问她包厢了,反正那里面也有他不喜欢的人,单手捞出手机,“我让陈浩送你回去。”
时月仍旧不说话,可她不想回去,忽而往前走去,双手自然而然地圈住他的腰,歪头靠在他怀里。
熟悉的雪松气息拂上鼻尖,她一瞬间有种抽了烟过后的那片刻醉生梦死之感。
贺镇禹僵在原地,缓缓垂首看向她。
她依恋地抱着他,全身心放在他身上,他不敢动,怕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明明那晚下着那样大的雨她也要走,连多留一刻都不肯。
之后更是躲着他走,呆在办公室很少出来,本来他们见面的机会就少,她一躲,他们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她的态度是那么坚决,坚决要跟他离婚,坚决要跟他划清分界线。
像深渊的两端,他过不来,她也不想过去。
如今喝醉酒了她,给深渊搭了桥,好似在邀请他。
贺镇禹最终还是放弃打电话,继而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往外走去。
时月没闹,乖乖地挂在他胸前。
方才还不想回去的人这会儿又想回去了。
归根结底,是她自私在作祟。
不想他回到那个号称情侣约会圣地的会所。
陈浩将车开了过来,他抱着她上了车,在后座坐下,说了公寓的名字。
轿车行驶在路上,时月头晕得厉害,脑袋昏昏涨涨,可她仍然知道,所进行的一切。
她知道自己不管不顾地拉住他的手,在他看回来的时候问他是不是来接她的。
她知道自己或许是疯了。
在看见他的那一刻。
好在他没丢下她,陪着她一起发疯。
在醉了的世界里,她可以不管不顾,所有的后果自有酒来承担。
电话响起,是她的。
贺镇禹从她兜里拿出来,再次看见那三个字,眼神冷了冷,滑开,接听。
“小月,你去哪里了?”傅承礼语气急促,“你是不是喝多了,告诉我位置,我来找你——”
“她睡着了。”他平静地说。
“睡着?!你是——”傅承礼倏地反应回来他是谁。
他咽了下干涩的喉咙,声音冷了下去,“位置。”
贺镇禹冷笑:“你有什么资格问?”
傅承礼哑口,是啊,他们现在仍是夫妻关系。
而他呢,哥不是哥,朋友不是朋友。
贺镇禹说完直接挂了电话,他怕他再听下去会控制不住情绪。
垂头看见她攥着他衬衣的手指动了动,贺镇禹抬起她的下巴,阴阳怪气:“你的好哥哥来找你了。”
时月闭着眼,往他怀里蹭了蹭,咕哝一声:“哥哥。”
贺镇禹呼吸一滞,掐住她的下巴,“哪个哥哥?”
时月睁开迷蒙的眼,定定地看了他片刻,抬起头,往他下巴方向凑了凑。
“哥哥……”
她只叫过他一个哥哥,别人都带了名字的。
贺镇禹的呼吸终于错乱了,他抬眸看向前方,“去浅水湾。”
陈浩立马升起挡板,随即掉头,往浅水湾驶去。
车速很快,快得都快要闯红灯了。
贺镇禹垂首,咬住她的下唇,心底戾气横生,伴随着滔滔恨意。
他毫不留情地撕咬她,恨她的狠心绝情,又恨她的召之即来。
气自己没个底线,一看见她的身影就不由自主跟上,一拉他的手就像条狗一样舔了上去。
时月察觉疼,也反咬回去,咬中带着点轻哄,舌尖舔舔他的牙关,像是在撒娇。
贺镇禹恨不起来了,从她唇腔里尝到了酒精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