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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我宣誓(第2页)

林苏闻声抬起头,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眼底的专注被瞬间打散,看到是婉儿,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柔和了些。她没有解释昨夜的沉默与今日的反常,只是伸手将刚写好的一张纸轻轻推到婉儿面前,纸上的墨迹还未完全干透,氤氲出淡淡的墨晕。

婉儿低头看去,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行遒劲有力的标题——《红拂夜奔》。

她心中一动,好奇地顺着字迹读下去。故事不长,却字字惊心,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直刺人心。她仿佛亲眼看到了隋末那座看似繁华、实则暗无天日的杨素府邸,看到了红拂女作为侍妓,被困在黄金牢笼中,却始终未曾熄灭的、对自由的渴望。她看到李靖怀揣壮志而来,那一番慷慨陈词,如同一道光照进了红拂女的黑暗世界;看到红拂女如何在深夜里,褪去华服,换上劲装,避开府中重重守卫的耳目,毅然决然地踏出那座禁锢她的牢笼,奔向未知的前路;看到追兵逼近时,她没有丝毫怯懦,反而冷静地与李靖勘察地形,在狭窄山谷中设下埋伏,用滚木、巨石伏击追兵,自己更是手持长剑,冲入敌阵,剑光如练,杀出一条血路。最终,她成功挣脱了枷锁,与李靖、虬髯客结为“风尘三侠”,奔赴向海阔天空的新生。

婉儿越读越投入,只觉得心潮澎湃,一股热气从胸口直冲眼眶,泪水不知不觉间模糊了视线。她抬起头,看向林苏,忽然明白了妹妹昨夜归来后那异常的沉默,明白了她为何会彻夜未眠——这故事里的红拂女,不正是妹妹心中那份渴望打破禁锢、追求自由的执念吗?

“曦曦,你写这个……”婉儿的声音有些哽咽,指尖轻轻抚摸着纸上“红拂夜奔”四个字,仿佛能感受到林苏落笔时的心境。

林苏放下手中的狼毫笔,笔杆上早已被她攥得温热。她望向窗外,目光悠远,仿佛能穿透永昌侯府的重重屋脊,越过京城的大街小巷,看到韩府那座被木板钉死的院落,看到那个被困在幽院里、连说话都艰难的女子。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夜思索后的沉淀,如同冬日结冰的湖面,看似平静,底下却藏着汹涌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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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昨天……见到了一个被困住的人。”她顿了顿,语气里染上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一个很美,很有才华,笔下能写出泣血诗句的人,却被关在一座看不见的牢笼里,快要被耗尽所有生气了。”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故事里“红拂女持剑冲入敌阵厮杀”那一行字,指尖微微颤抖:“我不知道能为她做什么。我无法立刻打开那座牢笼,无法带她逃离。或许……我写的这些字,能像一簇小小的火苗,能穿透那厚厚的墙壁,传到她的眼前。”

“我想让她看到,古往今来,就有女子敢如此决绝地挣脱枷锁,哪怕前路未知,哪怕危机四伏,也敢为了自由,拼尽全力去闯。”她的声音渐渐坚定,眼底的光芒愈炽烈,“我想让她知道,‘逃离’并不可耻,向命运低头才是。为了自由而战,本身就是一种壮烈,一种浪漫。”

“哪怕……哪怕这故事只能让她在绝望中生出一丝‘想看看外面’的念头,让她能多一分力气,多一分勇气,想活着,等到真正能挣脱出去,或者至少能看到光的那一天……”林苏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却很快恢复平静,“那我这一夜,就值了。”

她的语气平静无波,婉儿却从中听到了惊涛骇浪。她忽然明白了妹妹身上那种突然迸出的、近乎燃烧自己的使命感从何而来——那是看到了同类的苦难后,生出的共情与担当;是明白了自由的珍贵后,更加坚定的信念。

婉儿拿起那摞厚厚的稿纸,只觉得重若千钧。这不仅仅是墨水写就的故事,这是一个灵魂试图去唤醒另一个灵魂的呐喊,是一束试图穿透黑暗的光,是一份沉甸甸的、关于自由与希望的寄托。

她握紧了手中的稿纸,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仿佛受到了林苏的感染,心中也燃起了一簇火苗:“我帮你誊抄。”她看着林苏疲惫却坚定的脸庞,语气无比郑重,“我们一起,把这故事誊写得工工整整,让韩瑾瑜妹妹带进去,让那簇火苗……传进去,照亮她的世界。”

林苏看着姐姐眼中同样燃起的坚定,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许,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暖意,如同冰雪初融。

阳光渐渐升高,透过窗棂,洒在满地的稿纸上,也照在姐妹俩并肩而坐的身影上。晨光中,婉儿低头誊抄着《红拂夜奔》的故事,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与窗外的鸟鸣交织在一起,汇成一曲关于希望与坚守的乐章。

晨光透过窗棂,在案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婉儿伏在案前,手腕轻悬,笔尖饱蘸浓墨,小心翼翼地将林苏初稿上那些带着思绪跳跃、偶有涂改的字句,一字一句誊抄在雪白雪白的宣纸上。她的字迹尚带着闺阁女子的稚嫩,却一笔一画都写得工整清秀,墨色均匀,没有半点潦草——她知道这些文字的分量,每一个字,都可能是照亮黑暗的星火。

而林苏则坐在对面的矮凳上,眉头微蹙,右手握着笔,左手无意识地轻叩桌面。她时而闭目沉思,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浅浅的阴影;时而睁开眼,目光清亮,在纸上飞快写下“妇好”“洗夫人”“金銮殿”几个关键词,又觉得不妥,提笔划去,纸面上留下淡淡的墨痕。她在挖掘记忆深处的宝藏,那些属于另一个世界的文化瑰宝,此刻正被她一点点从尘埃中捡拾、拼凑,过程艰难,却带着不容放弃的执拗。

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佘太君的身影。那位历经三朝风雨的老太君,满头华如雪,却脊梁挺直如松,手中的龙头拐杖在金砖铺就的大殿上轻轻一点,便掷地有声。林苏的笔尖在纸上滑动,将那金銮殿上的壮阔场景,缓缓铺陈开来:

佘赛花的年岁早已过了古稀,一头银梳得一丝不苟,绾成一个规整的圆髻,没有插金戴银,只簪着一支式样古朴的碧玉簪。那玉簪通体温润,边缘被岁月磨得圆润光滑,是她年少时随夫杨继业出征,他在阵前借着篝火余温,亲手为她打磨而成。数十年风霜雨雪,簪上的纹路已近模糊,可那玉质里透出的清润光泽,却如同她刻在骨子里的风骨,历经淬炼,愈凛然。

她的面容布满了细密的皱纹,从眼角蔓延至鬓边,从额头延伸到下颌,如同干涸土地上的龟裂,每一道沟壑里都盛满了故事——是雁门关外的风沙磨砺,是沙场征伐的血火浸染,更是一次次白人送黑人的锥心之痛。可即便如此,她的脊梁从未有过半分弯曲。即便身着家常的素色绢袍,而非披挂上阵的铠甲,她也依旧习惯性地挺直脊背,双肩微微后展,那是数十年军旅生涯刻入骨髓的姿态,如同一棵深深扎根于岩石缝隙的老松,任狂风呼啸、暴雪压枝,始终岿然不动,自有一派顶天立地的气概。

最令人动容的,是她的眼睛。那并非寻常老妪的浑浊昏聩,而是如同深潭静水,表面波澜不惊,内里却蕴藏着无尽的悲怆与洞悉世事的锐利。当她垂眸静思时,眼底会浮起一层淡淡的雾霭,那里面装着丈夫杨继业撞死李陵碑的壮烈,装着七个儿子或捐躯沙场、或流落他乡的惨痛,装着孙儿们马革裹尸还的悲戚——那些记忆太重了,重到让她的眼神时常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沉郁,仿佛承载着整个杨家的苦难。可当她抬眼视物时,那层沉郁便会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坚韧,目光锐利如出鞘的寒剑,能穿透一切虚伪与懦弱,直抵人心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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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中常握着一柄先帝御赐的龙头拐杖。杖身由坚硬的檀木制成,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头,龙须飘逸,龙目圆睁,栩栩如生。这拐杖于她而言,早已不只是身份的象征,更是她意志的延伸,是杨门尊严的寄托。平日里,拐杖触地时出的“笃笃”声,在天波府中如同定音鼓,能瞬间让所有嘈杂归于寂静;当她心绪激动、怒不可遏时,那拐杖顿地之声便如惊雷炸响,每一声都代表着杨门最后的底线与怒火。

那日,穆桂英身着素缟,跪在佘老太君面前,红着眼眶,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坚定地请战:“祖母,宗保已去,可边关未宁,敌寇未退,孙媳愿接过帅印,出征御敌,为宗保报仇,为杨家雪恨,为大宋守土!”

佘老太君看着眼前这同样失去丈夫、却要扛起更沉重担子的年轻女子,看着她眼底未干的泪痕与不灭的战意,心如同被无数根钢针反复刺扎,疼得几乎无法呼吸。她疼惜桂英的遭遇,更痛恨这无情的天道,为何对她杨门如此酷烈,要将这世间最沉重的苦难,一次次加诸于她们身上。她缓缓闭上眼,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深刻的纹路中艰难滑落,顺着脸颊的皱纹蜿蜒而下,滴落在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水渍。那不是软弱的泪,是血与火淬炼出的、最为沉重的悲痛,是一个祖母对孙媳的疼惜,是一个统帅对麾下将士的悲悯。

但不过片刻,当她再次睁开眼时,所有的脆弱都已被强行压下,眼底只剩下斩钉截铁的决绝。她颤抖着双手,却异常用力地扶起跪地的穆桂英,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递过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那一刻,她不再是沉浸在丧孙之痛中的老祖母,而是天波杨府的掌舵人,是决定着杨家最后气运走向的统帅。她的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却带着一种斩断所有后路的坚定:“好!好孩子!”这三个字,她说得异常沉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压而出,“我杨家……满门忠烈,未曾有过贪生怕死之辈!如今儿郎尽丧,还有你在!还有我杨家的儿媳孙媳在!”

这句话,她既是说给穆桂英听,给她支撑,给她底气;也是说给自己听,给自己鼓劲,给自己力量;更是说给那些在天有灵的杨门忠魂听——杨家的精神,从未断绝!她抬手,将那枚沾染了杨家几代人鲜血与荣光的帅印,郑重地放在穆桂英手中,声音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托付:“这帅印,今日便交予你。愿你秉持杨家忠勇之心,率领大军,扫平敌寇,护我河山!杨门上下,皆听你调遣!”

金銮殿上,佘老太君身着一品诰命服制,头戴珠冠,手持龙头拐,在内侍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入那尽是男性权臣的朝堂。殿内香烟缭绕,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目光纷纷落在她身上,有同情,有敬佩,更多的却是质疑与不屑。窃窃私语声如同蚊蚋般嗡嗡作响,“杨门已无男儿,竟要让一个妇人出征”“牝鸡司晨,恐为不祥”之类的话语,断断续续传入耳中。可佘老太君恍若未闻,她的步伐不快,甚至因年岁已高而有些迟缓,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踩在金砖之上,出沉闷而坚定的声响,仿佛承载着整个杨门的重量与冤屈,沉稳得不容撼动。

当皇帝垂询,问起穆桂英挂帅之事是否可行时,立刻有大臣出列,躬身道:“陛下,女子挂帅,古来未有先例,恐乱了纲常,误了军国大事,还请陛下三思!”话音刚落,又有几位大臣纷纷附和,言辞间尽是对女子的轻视。

佘老太君没有立刻激烈反驳,她先是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殿内众人,然后用一种近乎平静的语调,一字一句地陈述着:“陛下,老臣夫杨继业,受先帝恩遇,镇守雁门关,一生戎马,最终战死李陵碑,尸骨无存;老臣长子延平,二郎延定,三郎延光,四郎延辉,五郎延德,七郎延嗣,皆在沙场捐躯,马革裹尸还;长孙宗保,少年从军,骁勇善战,如今也已血染疆场,为国捐躯。”

她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字字泣血,每一句都像是在这金碧辉煌的殿宇中,敲响一记丧钟。殿内的窃窃私语声渐渐消失,只剩下她苍老而悲壮的声音在回荡,让满朝文武都陷入了沉默,连皇帝也面露戚容。

“老臣一家,满门忠烈,为大宋江山,为天下黎民,付出了所有。”佘老太君的语调陡然扬起,目光如电,扫过那些方才还面露不屑的官员,最终直视龙椅上的君王,“古有妇好伐夷,平乱安邦,受商王敬重,名留青史;近有洗夫人抚慰百越,保境安民,被尊为‘圣母’,造福一方!女子上阵,古来有之,并非异事!为何到了今日,却要被一句‘女子无才便是德’束缚手脚,要被‘牝鸡司晨’的流言蜚语,阻断报国之路?”

她手中的龙头拐杖重重一顿,“咚”的一声巨响,如同战鼓擂响,震得殿内烛火剧烈摇曳,震慑人心!“而今我孙媳穆桂英,文韬武略不逊男儿,忠勇之心可昭日月!她挂帅,非为我杨家私仇,实为陛下之江山,为天下黎民之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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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失去几乎所有亲人的可怜老妇,不再是那个需要人搀扶的年迈老者,她是一位为了国家存续、敢于力排众议、为家中仅存的巾帼争取机会的斗士!她的背脊挺得笔直,仿佛丈夫杨继业、七个儿子、无数孙儿的英魂都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支撑着这最后的尊严与诉求,让她的身影在金碧辉煌的金銮殿中,显得无比高大,需要满朝文武仰视。

那是一种越了性别与年龄的力量,是忠诚与坚韧的凝聚,是母爱(对家族、对孙媳)与家国大义的融合,是历经苦难却永不言弃的信念,足以撼动乾坤,足以光照千古。

写到这里,林苏长长舒了一口气,笔尖停在纸上,墨滴缓缓晕开。她抬手揉了揉胀的太阳穴,眼底带着明显的疲惫,声音里也透着一丝沙哑:“太久了……好多细节都忘了……想好久才能拼凑起来。”那些鲜活的故事,曾是她记忆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如今却像蒙尘的化石,需要费尽心神才能清理出原貌。

婉儿恰好将《红拂夜奔》的最后一个字写完,她放下笔,轻轻吹干纸上的墨迹,墨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她抬头看向林苏,见她神色疲惫,便想开口安慰,却见林苏将刚刚写好的几张稿纸推了过来。

纸上墨迹未干,标题赫然写着《佘太君哭殿》。

“姐姐,这个……也一块儿,想办法送去吧。”林苏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眼底藏着深深的期许。

婉儿小心翼翼地接过稿纸,指尖触到微凉的纸面,只觉得那薄薄的几张纸,却重若山岳。她低头快浏览,看到佘太君在金銮殿上的慷慨陈词,看到穆桂英披甲上阵的英姿,心中瞬间明白了林苏的用意。

这不仅仅是两个故事。这是一种信号,一种宣告,一种跨越时空的共鸣。

它在告诉顾廷灿:看,历史长河中,从不乏挺身而出的女性。她们可以像红拂女那样,为了自由,勇敢私奔,挣脱封建牢笼,追寻自我;更可以像佘太君、穆桂英这样,为了家国大义,挺身而出,在朝堂之上掷地有声,在沙场之上力挽狂澜。女子从来不是只能困于深宅后院的菟丝花,她们可以是参天大树,是擎天之柱,是改变命运、守护家国的力量。

婉儿将新写就的稿纸和《红拂夜奔》整齐地叠放在一起,又取来一方素色锦帕,小心翼翼地包裹好,生怕墨迹沾染。她抬起头,看着林苏疲惫却坚定的眼睛,用力地点了点头,语气无比郑重:“嗯,我明白。我会托瑾瑜妹妹,一定安全送到顾二小姐手中。”

阳光渐渐升高,透过窗棂,洒在姐妹俩身上,勾勒出她们专注而坚定的侧影。屋内,墨香袅袅,纸页轻翻,那些承载着希望与力量的文字,即将跨越高墙,飞向那个渴望光亮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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