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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思绪始终随着这些禀告飞快思索,臣子们很聪明,他们只说事实,不说推论。但推论已经在皇帝心中。

刺杀端王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不是哪个草莽飞贼突发奇想。刺杀端王的人利用了端王勇武好斗的性格,他必定十分熟悉端王本人。连发、轻便的弩箭,精准射击、悄然远遁的刺客,非一般人能指使,必定为高门豢养。

一步步缩小的嫌疑对象中,突然出现了蓝侯府的名字,蓝侯府……几年前,皇帝有意让皇子娶舅家的姑娘,以此恩泽生母的家族,二皇子与蓝侯爷以书画相交,一时传为美谈。

后来,是端王纳了表妹为侧妃,才解二皇子、三皇子之危,可二皇子与蓝侯爷的交情也固定下来了。

一阵阵眩晕袭击着皇帝,皇帝不敢把这个可怕的猜测想下去。

龙图最后亲自呈上一个托盘,托盘中有一届断裂的白玉兰纹锦缎,上有血迹。“此物于追逐殿下诸军士中某人马上找到,经查验,在场诸人,无一人着此华贵衣料。此衣料名为玉兰春,乃是今年殿中省新制衣料。掺银线编织,费时费力,只供中宫与端王殿下。”

龙图说完这句,直接跪地俯首,不再发一言。

众所周知,皇后喜爱玉兰,京中掀起过一阵玉兰纹样风潮,截至目前,进献的衣料上,皇后宫中仍旧以玉兰纹居多。

事情已经很明白了,这不是安保不力、组织失当、端王与人结仇之类可以解释的,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刺杀,动机极有可能是夺嫡。

陛下家事,总要他点头,外臣才会往下查。

皇帝呆愣愣坐在上首,辉煌的大帐里,朝臣、宫人、侍卫都跪了下去。好冷……皇帝突然打了个寒颤,好冷,天地间只一人孤独如游魂,好冷。

在人人静默的时候,张泉却认为这是他出人头地的好机会,膝行几步出列,朗声问道:“陛下,还查吗?”

皇帝望着黑压压一片后脑勺,幻视这些后脑勺上都生出一双冰寒冷酷的眼睛,朝臣们正看着自己,天下子民正看着自己。

“查!”皇帝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张泉,你来主导,彻查!”

这样的大场面里,一个身份高贵但官职并不高的人是不受重视的,曹正柏身为皇帝仪卫,一直在身侧护卫,旁听了全程,他的眉头始终紧紧皱着。

营帐东北角,那里不止住着二皇子、三皇子,还住着诸位武勋公爵……

新式铸造法为何源于魏国公府?那是新妇献上的……

等到玉兰纹织锦被呈上的那一刻,曹正柏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他见过同样布料的衣服,就在她妻子的箱笼中。

怎么会?不可能!一定是我猜错了!

曹正柏不断安慰自己,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听闻这种布料专供皇族,曹正柏的心也没有放下,他记得,一年前,妻子的工坊里,多出了一台织机,常闻机杼声。

不要想,不要想,曹正柏拼命和自己说不可能,脑袋却嗡鸣着发出警报。

第137章

既然查到方向,再把所有人都拘在这里,就没有意义了。

圣驾返回宫中,皇后是被抬回去的。听到爱子惨死的消息,皇后当场吐血晕倒,在太医的救治下好不容易苏醒,又听闻此事可能与自己剩下的两个儿子有关。皇后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又躺下了。

张泉能做酷吏,的确很有两把刷子。酷吏最开始的含义,就是指严刑峻法的官吏。这类人大多政绩突出,喜用重典、不畏豪强,对不服从法律的人,特别是豪门贵族,敢于痛下杀手。后来才演变成心狠手辣、没有底线、谄媚上位的代名词。

刚一回宫,张泉就封锁宫闱,挖地三尺彻查。

首先确定,玉兰春这种锦缎的确是今年殿中省上贡给皇后的名贵织锦,因为掺杂银线编织,工艺精巧、造价不菲,一度被皇帝斥为奢侈,因此并未用在自己身上。

此次出产一共三十匹,皇后宫中二十匹,端王府中十匹。

殿中省织造处上上下下搜检一番,对照账本、实物,确实只产出了三十匹,织造处并未私藏。顺带查处织造处贪墨之流,又是另一番故事了。

端王府中还剩八匹,侧妃领了两匹制成衣物炫耀宠爱,就是那个皇帝母族姑娘的侧妃。

张泉把侧妃的衣服裁开,和剩余的布料对照,甚至连制作衣物的绣娘偷偷昧下的碎布头都一一找出来,确定侧妃所领的两匹布,没有丢失超过一尺。

当年口口声声要恩荫母族的皇帝,毫不留情下令处死侧妃,以奢靡、僭越的罪名。

皇后宫中二十匹玉兰春,各有五匹到了二皇子、三皇子和平乐公主手中。

平乐公主下嫁给皇帝母族,日子过得非常不顺心。玉兰春只做了一身衣裳穿着,剩下的全然对不上账,她的婆母有偷偷裁成里衣穿着,驸马暗地里宠爱的小妾也有一块帕子。那可是锦缎,这么厚的面料,既不适合做里衣,也不适合做手帕。

公主府上一团糟,布匹数量完全对不上,此时的皇帝既想不起掌上明珠幺女,也想不起一心补偿的母族,下令圈禁。

二皇子、三皇子府上情况还好,两人尚未娶正妃,玉兰春这种专供的布料,府中侧妃、姬妾无人胆敢取用。

皇后宫中理应还剩五匹,可库房里只剩下三匹。重刑之下,管事嬷嬷交代是她勾结宫外,偷偷转运出去,把布料融掉,提取出里面的银子。

“荒唐!朕不信!千方百计偷出布料,就为了那点儿银子?何其可笑?幕后定有黑手!给朕查!狠狠查!”皇帝怒了,觉得张泉在敷衍他,费这么大功夫就为了融一点儿银子,怎么可能?

张泉没法儿和皇帝直说,只要和偷运宫中财务沾边的都打成了血葫芦,家人、故旧也一一抓起来审问过,的确如此。奴仆下人的眼界,就只能看到脚尖三寸,玉兰春拿出去售卖是熔炼出银子的几十上百倍,但他们就是要熔炼成银子。

宫闱彻查之下,二皇子、三皇子不再保持纯洁无瑕,他们在玉兰春这件事上毫无破绽,但平时结交官员、非议端王、怨望皇帝、欺压百姓,桩桩件件都被张泉摆在了皇帝的案头上。

二皇子与勋贵交好,常有宴饮,屡次说父母偏心,他与端王不过两岁之差,待遇却天差地别。为他纾解父母偏心、踩着端王捧他,已经成为他府上清客幕僚发言的开场白。

三皇子与侧妃兄弟合办了一个踏弩社,以此结交富贵公子哥。他们用的踏弩是硬驽,脚踩上去,用双手拉紧上弦,腰腹发力再射出去那种硬驽。非壮汉不能使用,不是刺客用的轻便、连发型利器。

皇宫中对食、倾轧、勾结、欺瞒更比比皆是,尤其是内侍们,全杀了肯定有冤枉的,可若隔一个杀一个,必定有漏网之鱼。

与宫闱相关的殿前司、侍卫司、禁军、仪卫,也不是纯然清白,谁经得起张泉这样先射箭再画靶子的审问法,谁身上都沾点过错。

眼看事情闹得越来越大,皇帝只能无奈叫停了明面上的彻查,吩咐张泉暗中查探,皇帝不信幕后黑手不会露出马脚。截至目前,皇帝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两个儿子会是黑手。

皇帝下令追封端王为贤孝太子,着礼部准备丧仪,其余被这件事裹挟着不能归家的一干人等,该降职降职、该罚俸罚俸,各回各家。

到最后,处罚最重的居然是内宫和公主府,得到这个结果,皇帝又被气得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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