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雅雅:“那我自己来做主吧。你找人收拾一间干净的院子,我马上住进去。”
管家额头冒汗:“您从前住的夏蓼院空着,我即刻派人布置。”
“夏蓼院在什么位置?远吗?”
管家又一愣:“东北角,挨着后巷,从正厅过去有些脚程。”
当初梁南茵还在府时故意搬到最偏僻的房子,等着人哄,可惜事与愿违,没有人在意。一段时间后她又在家穿海清,敲木鱼,做出心死出家的样子,谁知依旧无人理会,她这才一怒之下搬去了观音庵。
俞雅雅性子正好相反,她宁可让别人不爽,也不会委屈自己求取关注。她一听夏蓼院偏僻,立刻不干。
“堂堂薛夫人住那种地方,传出去陷老爷于不义,外人以为他虐待我呢,你说对吧?”
以前的梁南茵不好对付,现在是另一种不好对付,管家擦了擦汗:“那么依夫人的意思,想住哪个院子呢?”
俞雅雅挑眉:“自然是一等一的上房,宽敞明亮,整洁舒适,一应的家私用具都得是最好的。再挑几个做事利索的丫鬟婆子给我,马上去办。”
管家焦头烂额:“是……”
薛淮川送走樊大师,立即拿着洗髓香回房,打开来,将那香片点燃丢进铜炉。
青烟袅袅,翩然浮动,奇香疗效极快,李鸳儿只是闻了一会儿,疼痛大大缓解,苍白的脸也恢复些许血色。
薛淮川原本心中藏有疑虑,这下不得不惊叹樊大师的调香之术果然登峰造极。
“老爷,”李鸳儿柔声开口:“我还活着?是你救了妾身。”
薛淮川温柔地将她扶起,让她靠在自己胸膛:“鸳儿莫怕,樊大师已将洗髓香送来,你得救了。”
“当真么?听闻大师脾气古怪,爱香如命,老爷用重金相求连面都不得见,为何她忽然改变主意?”李鸳儿虚弱地仰起头:
“莫非老爷为了我,许给她更大的好处?那我……”
“鸳儿别胡思乱想。”薛淮川安抚:“樊大师她……她与梁南茵是故交,方才还认作了义女,所以拿出此香……”
李鸳儿愣住,身体变得僵硬,手指紧张地揪住他的衣裳:“夫人回来了?”
“嗯。”
“我、我害怕。”李鸳儿缩着肩膀埋进他怀中:“夫人她必定恨我入骨,妾身只要想起那个木偶娃娃就做噩梦,若只有妾身一人便罢了,可朝儿敏儿怎么办?他们还那么小,倘若中邪癫狂,一定受不住的……”
“别怕别怕。”薛淮川叹道:“在我眼皮子底下她还敢怎么着?你放心,为夫绝对不允许她再伤害你一分一毫。”
李鸳儿闭上眼睛流泪。
这时管家过来,站在外边回禀:“老爷,夫人已经住进了荣徽阁。”
薛淮川眉头紧锁:“谁让她住那儿的?”
“夫人自己挑的……”
薛淮川冷笑:“她倒不客气,我娘生前最喜爱的院子,我都不舍得住。”
管家垂手低眉:“夫人还说,让大少爷去一趟,有话要问。”
薛淮川神色略微烦闷:“叫他利利索索地,这种小事别再跑来问我。”
“是。”
薛饶与弟弟妹妹正在书房等消息,听闻李鸳儿闻过洗髓香已经好了大半,都很高兴。
“樊大师果然厉害。”薛朝道:“早就听说她的药香抵得过宫廷御医。”
薛敏道:“我觉得夫人更厉害,若非她出面,大师肯定不会割爱。”
薛饶一听便教训起来:“你还小,不记得她把家里闹得天翻地覆的样子了?再说姨娘就是她害的,赎罪还不够,怎么反成了功劳?”
薛朝和薛敏互看了一眼:“方才听樊大师的意思要重新调查诅咒之事,或许其中另有隐情,此事尚无定论,还是谨言慎行些好。”
薛饶被他俩气死。
这时管家过来传话:“夫人让大少爷过去。”
薛敏笑说:“夫人爱子心切,肯定有什么好东西给你呢,大哥快去吧。”
薛饶不由冷笑,心想:又来这套,想拿钱财笼络我,可惜我不吃这套。再说她的东西本就应该给我,否则还能给谁?这个女人真是一无是处,以为钱财能够收买人心,只要拿了她的钱就开始对我说三道四指手画脚,真是越想越气。不过她现在有樊大师做靠山,知道要脸了,说不定会慢慢改过。除非她诚心忏悔,求得姨娘和父亲的原谅,否则我也绝不给她好脸。
薛饶脑中不断设想各种可能,到了荣徽阁,只见丫鬟婆子来来往往,将库房里上好的瓷器、绸缎、屏风,一应物件都搬了过来。而薛夫人正悠闲地站在廊檐下喂鹦鹉。
很好,不是哭哭啼啼的样子,如果待会儿她又开始怨天怨地,讲姨娘的坏话,他必定扭头就走。
薛饶这么想着,撇撇嘴:“有什么事,非把我叫过来。”
俞雅雅正眼也没瞧他:“没什么,问问我的嫁妆,是在你那儿吧?”
谁知薛饶一听便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有完没完?以为自己是债主呢?当初又不是我让你把嫁妆给我的!自个儿要演苦情折子戏,装什么舐犊情深,不就为了掌控我、让我觉得有愧于你吗!”
俞雅雅没想到他那么暴躁,抬眸瞥过去。
“不吃你那套把戏!”薛饶青筋暴起,脖子涨红,眼神满是怨怼:“真不知你怎么有脸回来,这里没有一个人欢迎你!我情愿你死在外面!就因为有你这种娘,我的脸都被丢尽了!别以为攀上樊大师,大家就会对你另眼相待,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对你改观的!”
俞雅雅扯起嘴角嗤笑:“废话真他妈多,我让你把嫁妆还回来,你叽里呱啦说一大堆,叫唤什么呢?我的钱呢?还剩多少都给我拿过来,在这儿废什么话?”
院子里几个丫鬟赶忙上去劝,薛饶撇开她们,怒气冲冲地走了。
俞雅雅问:“少爷身边服侍饮食起居的大丫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