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孤让正要结印将它困住,谁知它抬手一招呼,屋内所有人立刻头昏脑涨,眼皮子仿佛有千斤重,意识直往下坠,困意犹如海啸席卷,他们摇摇晃晃,一头栽到地上昏睡过去。
第52章
魇看着瘫倒一地的众人,催眠术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他必须潜入梦中躲避才行。
他瞧准涂灵,朝她印堂探去,谁知那法印里头尽是肃杀的浊炁,凶狠异常,魇被吓了一跳,转身扑向另一个女子。
许渊、豆芽和蛮蛮闻声从外边跑进来,见床上的楚才瘦成骷髅,只剩下一口气吊着,涂灵和温孤让倒在地上,他们赶忙去扶。
“怎么回事?邪祟呢?”豆芽惊恐地问。
许渊道:“连区区邪祟都打不过,你们两人还怎么混啊?”
说话间涂灵和温孤让苏醒,立马搜寻魇的踪迹,掌柜的夫妇也醒了过来。
“阿才……凤儿,你怎么了,凤儿?”
涂灵问:“你们有没有看见一只灰色的鬼,全身蒙着薄纱。”
豆芽僵硬地摇头:“没有。”
温孤让查看昏迷的楚凤:“魇在她梦里。”
“哈?”许渊也凑近端详:“不会吧,那她岂不是要和她弟弟一个下场?”
老两口闻言几乎肝肠寸断,涂灵忙说:“再用血咒逼它出来!”
温孤让否定了这个提议:“不行,它已有防备,我们在现实世界拿它没办法。”
涂灵眼见掌柜夫妇无法承受接二连三的刺激,想让他们先离开这个房间:“蛮蛮,你带两位出去,轻点儿扶。”
许渊眼珠子一转,也跟着指挥:“啊对,豆芽菜,你去帮忙,这里危险,完事儿前不要进来。”
涂灵将楚才往里推,温孤让抱起楚凤放在床上,就那么会儿的功夫,楚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一圈儿。
“既然它躲在梦中不出来,我们有没有办法进去抓它?”
温孤让点头:“有。我进去,你在外边守着。”
“好。”
温孤让从漆盘里拿过小刀,在楚凤印堂处划开一道小口子,指腹沾血,抹在他自己的法印,接着就地盘腿打坐,双手结印,闭上眼睛。
许渊在边上默不作声地瞧着,神色晦暗不明。
涂灵聚精会神观察,楚才楚凤陷入梦境都会露出沉醉的笑容,而温孤让却眉宇紧锁,嘴唇绷紧,额头冷汗淋淋,仿佛身处可怖的噩梦。
她觉得不对劲,立马将楚凤的血抹到自己印堂,和温孤让一样打坐结印,潜入梦境。
屋子里剩下许渊一个清醒的人,他慢悠悠上前,蹲下,盯着涂灵的脸似笑非笑打量,食指与中指并拢抬起,抵住她的法印,凝神运炁,想要吸收那里头的浊炁。
指尖突然传来剧痛,许渊猛地睁眼,瑟缩了一下,而涂灵身后竟然出现半张扭曲的脸,血肉模糊,直勾勾冲着他笑。
“妈的……”许渊冷不丁往后仰,心脏蹦到嗓子眼,定神再看,那张可怕的脸却消失不见,仿若幻觉。
杀伐术的心魔这个时候跑出来?许渊不禁暗骂,抬起右手,他的中指指尖发黑,像被烧焦似的,疼痛异常。
“好你个涂灵。”许渊冷冷瞪住,恨不得立刻将她眼珠子抠出来,再把她和温孤让宰了,千刀万剐,炒一盘夫妻肺片下酒吃。
冷静,他要智取,重要的是拿到弥烛和浊炁,慢慢来,不着急。
……
梦境是魇的天下,觉察不速之客入侵,他当即为他们编织噩梦,好好戏耍一番。
温孤让眼前是一片尸山血海,到处是断肢与残躯,他踩着血污沿石阶上去,突然靴子被一只手抓住。
“境渊师兄……”
草丛里躺着一位师弟,他被拦腰砍成两段,下半身不知去向,血淋淋的内脏摊在腰腹边,他还剩一口气,颤巍巍伸出胳膊:“快走,你不是她的对手……”
温孤让心脏揪紧,正欲搀扶,对方却撑不住咽了气。
寒风凛冽,大雪簌簌飘洒,白茫茫一片。山顶厮杀的声音不绝于耳,温孤让一步一步走上去,开阔的雪地躺着上百具尸体,都是他的同门师兄弟。
温孤让不记得这些人,但他们曾经出现在他的记忆片段,穿同样的衣裳,使同样的剑,个个喊他师兄。
剩下活着的十来人还在拼杀。
他们遍体鳞伤,围住一个红衣女子,目光充满坚决与仇恨。
温孤让知道这是梦,但他忽然不敢上前。那道身影太过熟悉,从第一次闪现在他脑海,即便看不清正脸,却几乎一眼认出她是谁。
可涂灵从来不穿那么张扬的衣裳,红得像血。
温孤让有些恍惚,如果模糊的记忆无法完全确定,那么此刻的噩梦却把怀疑坐实。
红衣女子转过身,冲他冷冷发笑。
“不。”这不是真的。
红衣涂灵挥动长剑,毫不手软残杀他的同门,师弟师妹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她杀人并非一刀致命,而是削去右臂,再划破几处动脉,让温热的血液到处飞溅,一大滩一大滩,染红纯白的雪地。
“境渊师兄……”剩下最后一个师弟抓住涂灵的剑:“你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