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并没有从他那里得到多少钱。”
融合了一部分记忆,喻棠对过去发生的事情也摸透了。
烂俗的故事,女学生爱上年长几岁多金的学长,因为一次学校组织的宴会相识。一个人认为是恋爱,一个人认为是猎艳,因为抗拒刚认识就上床还被喻北言认为是臭婊子还要立牌坊,那女人拥有相当美的一张脸,起码从小到大一直都追求者不断。
哪怕在那个圈子中也足够的稀有罕见。
她会纠结出门前穿什么和他见面,后来以为感情足够深,提出更进一步的关系,却总是被以各种理由搪塞,意外得知心上人是有妇之夫后,便决心离开。
那时候喻夫人就知道了她的存在,找工作很不容易,最顶尖大学毕业的学生找工作四处碰壁,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工作。所以,住哪里都不稳定,一直都在搬家、搬家、不停地搬家。
她以为的恋爱期间没有收取过对方的钱,只收下来她以为便宜的小礼物。
“不过后来手里有了点钱后,就买了老破小,装修以后就安定下来了。”喻棠说这些事情时,漂亮的眼瞳也像是有了光彩,像个亮晶晶的宝石。
在京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能买下来老破小也是一笔不菲的价格。
喻棠的手很凉……在盛夏像是在触碰着一块凉浸浸的墨玉,谢知津墨绿的眼珠静静地望向喻棠。
没有打车就只是走,不过喻棠的体力很差,走一段路就得休息好久。
穿着便衣隐匿在人群中的人总要时时刻刻留意谢知津的安全,始终都会有人保持一段距离近身保护。
那是一栋七层的小楼,还保留着上个世纪的建筑风格,窗户是深蓝色的,外表的墙皮脱落褪色以后,变得灰扑扑的。在光鲜亮丽的京城中,很难想象居然还会有这样年代感且破旧的房子。
喻棠穿着简单的衣服,就像是娇艳的玫瑰、璀璨的明珠,被随意地丢弃在乱糟糟的灰烬里。
和周围老旧的环境有着鲜明的格格不入。
这一片都是老小区,小区大部分的房东都会把房子租出去,因此这里白天人并不多,很多都是出去工作的租客,等到很晚才会回来。
喻棠秾丽的面庞呈现出鲜活感,他手中攥着钥匙,走路也像是变得轻快许多。
楼层在五楼,要爬一会。
楼道里的墙壁上早已经被各种各样的广告名片和涂鸦所覆盖得看不清原本的模样。门上的春联还鲜红,就连生肖都还是过年那会的,看得出来年年都会有人回来打扫、贴上。
划拉——
门开了。
尘封已久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一切都还保留着最后的模样,没怎么动过。
“既然我也快死了,我想把妈妈的遗物处理掉。这样离开的时候就没什么可担忧的。”提及自己的死亡,喻棠的脸色平静,那张被病痛所折磨的脸蛋,哪怕明艳依旧,病气之下,荏弱得像是一株病蔷薇。饱满红润的嘴唇也由于经常性地含咬,而有着一层薄薄的血痕。
简单的三居室,大概也就一百平出头。
谢知津不太想和喻棠聊到病情相关,一直都在努力回避着这个话题。简单打量了一下屋子,墙上、边边角角的地方,可以玄关处,到处都是喻棠的照片。
在影楼拍摄的写真,很有年代感,照片上的喻棠还是小朋友,就已经像个精美的洋娃娃。
穿着小西装的,恶趣味穿着漂亮粉裙子的……还有很多很多。
喻棠在房间中收拾东西,谢知津跟上去,“你需要什么跟我讲,我帮你整理,你去坐着。”
那么重的东西,喻棠现在在谢知津的眼中约等于应该被重重保护的玻璃公主,要精心呵护,否则随时都有碎掉的风险。
“没事的,你干嘛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又不会现在就死。”喻棠有些好笑地看着谢知津。
位高权重到才是少年,那么多人都要卑躬屈膝,谢知津现在的模样……殷勤到像是被人夺舍。
“好了,小王子,你到一边待着吧,电视应该可以打开,每天的电费我都还在交着,你无聊的话坐过去看看。”
少年那张混血精致的五官,飞快地垂下脸,很不情不愿。
也是。
跟喻棠相比,谢知津看起来的确是个人高马大,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再加上基因的优势,喻棠能被单手抱起来。
两个人对视,喻棠平静地移开视线。
拖来一个大纸箱,开始整理东西。当初母亲去世时,为了防止喻棠担心,切断了所有的联系方式,以至于喻棠根本不知道后来的葬礼究竟是谁帮忙处理的。
也是后来,一直不怎么搭理喻棠的喻北言,喝了一点酒,以轻松的口吻把这一段事情说出来。
“你妈对你也够好的,害怕你知道他的病情,就独自在外面治疗,生前那么美的女人,居然连死后,尸体也是青白的,变形、尸斑……恐怕你见了也会害怕。”
妈妈死了。
妈妈死了……
喻棠努力地想要把这个事实咀嚼吞咽,已经过去好几年了,才得知。好不容易在喻北言心情还不错的时候,知道了公墓的位置。
最开始得知母亲死讯的那几年,喻棠每天晚上都在掉眼泪。
“这里是我的房间,很漂亮吧。”喻棠水红的唇角得意翘了起来,谢知津随着喻棠的视线看了过去,那个年代的装潢……以现在的目光去看,其实是粗糙的。
更不用说,谢知津还是在那样的高门大户中长大的。
不过依然可以看得出来一个母亲对至宝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