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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野种26(第5页)

这些年他的眼睛也花了,手机总要离远一些才能看清楚,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喻棠的电话号码。

是的,他根本就没存。

房子一空,过去被不经意忽略的记忆就会像是潮水一样涨上来,喻棠总是穿着衬衫,也不说买几件衣服,回来时好几次看到,身上都带着伤,但那时候,他的注意力又放在身上的猫毛上。

到底为什么?

喻北言感觉脑袋疼得快炸了,他偏头痛的毛病还是喻棠介绍的大夫。

喻棠总是会认识一些人,奇奇怪怪的。

他大声叫了几声:“喻昭,喻姜,滚下来。”

没人应。

他骂了几句:“兔崽子反了天了。”

他上楼咚咚地敲门。

喻昭推开门,对上喻北言的脸。衰老在这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脸上体现在眼角的细纹上,哪怕五官还保持着年轻时的几分,但眼神总会令人感到压抑沉闷。

他张了张嘴:“我叫你们,为什么没有人答应,你们弟弟呢?”

“喻姜手断了,被人踩碎的。”

喻昭的声音很冷,冷得在酷暑也像是在寒冬,对上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喻北言错开视线。

“我问的是喻棠,喻棠去哪里了?”

“喻棠快死了。”

“你连亲弟弟都要咒骂,你真是冷血。”喻北言的手掌高高抬起,对上儿子的冷脸,他心底有些犯怵。喻昭的确从小就跟他不太亲近,不过,确实挑不出错处,让权之后他发现这个儿子让他有些畏惧。

喻昭冷森森的眼珠没什么感情,专注盯着人时便会有一种被围困的错觉,他单挑了眉,笑意愈发淡漠:“我冷血,你又何尝不是。但我从不说谎,喻棠快死了。”

他这话既是对喻北言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血淋淋的事实哪怕想要当做一个玩笑,也不可能。

撕碎的诊断书就在喻棠的房间中躺着。

他们没有一个人记得,没有一个人注意过。原来喻棠经常伏着学习的桌子有这么矮吗?椅子也不是很舒服,因此学习时腰肢总是要塌下一部分,才能稍微不那么难受。房间的窗户那么小,采光也不是很好,如果衣服要阴干,估计都得晒上好几天。卫生间的洗面池很小,还有床……床睡起来也不那么舒服。

总之,哪里都碍眼。

他们所臆想出来的,喻棠来到他们家是为了索取什么,根本没有。

他连自己的需求都没有说。

喻北言怒目圆睁的双眼从惊愕到平静再到眼圈发红,也紧紧只是一瞬的时间。

喻昭平静地按开手机,找出来一个音频。

那是一个剪辑的合集,经过处理后的音质很好,摒除了那些杂音。

“哈哈哈,小棠那孩子很乖,小时候我还抱过呢,多找了一块钱跑出去很远都要把钱送回来。很可爱啦,不过搬家很频繁,住了一段时间就搬走了。”

“喻棠啊,喻棠是早产儿,小时候身体很差,比同龄的孩子看起来都要孱弱,别的小孩哭起来中气十足,小棠的哭声很细弱,但他也不怎么哭,摔倒了都是自己默默爬起来,拍拍腿上的灰就继续跑去玩,喏,看见没,就是那个大象滑梯,每周他妈妈都要带着他在那里玩一会。单亲妈妈带孩子,真是不容易。”

“哦,他以前在我们这做兼职,说是要给爸爸送礼物,但他长得好看,光是往那里一站,店里的声音就好上许多,来来往往都是人,最后我们是送了他一个蛋糕,不知道他爸爸有没有吃到充满爱的蛋糕。”

“喻校花嘛,后来我还是没有见过像校花那种人了。说起来也是好笑,他有个弟弟好像,不是一个妈生的,给了我一盒,什么国生产的巧克力,就是听说很贵嘛,让我们以后别跟喻棠说话了,没人理他,他自己又冷着脸走人了,怎么这么好笑啊,蔫坏儿。”

“能跟小棠牵个手的,那都是值得好几天不洗手的事情,老师抓着我的手说洗香香,但没人会愿意这么做的。”

一条条的声音,是喻昭在两天内一点点问出来的。

从蛛丝马迹之中,把喻棠的人生慢慢拼凑出来,看出来的,才足以算得上一个货真价实的喻棠。每一句话都是箭,抹上漆黑的毒药插入他的心脏里,他们曾经不屑的,踩在脚底下连多看一眼都显得累赘的东西,曾经也是别人望而不得的珍宝。

“被放了……别放了。”喻北言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他再一次想到了做到的梦,和承诺。

喻昭多么想把真相说出口。

说喻棠就是沈一梦对喻北言最大的报复,因为被踩在脚下那么久,所以就用喻棠来报复。但不能说,喻北言这么好面子的人,说不定能做出更极端的事情。

就这么活在愧疚中也好,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罪行赎罪。

要么祈求原谅,要么自取灭亡。

喻北言的脖子像是被人掐了一样赤红蔓延到脖子根,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像是被人从海水中捞出来的鱼,可音频还在继续。

这是绵延的诅咒,是诅咒。

喻北言大声呵斥:“我都说了别放了!”

他大手一挥,直接把手机拍飞在地上。手机屏幕四分五裂,那扰人的声音也总算是停了下来,喻北言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喻棠快死了,你把话给我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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