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的注意力似乎都被那膝盖触碰的一点,以及他近在咫尺的身影攫取。
裙子被掀动时的细微气流拂过大腿皮肤,带来凉意,却又迅被身体内部涌上的热浪吞没。
为了保持平衡,他一只手撑在了我头侧的墙壁上。这个动作让他以更倾近的姿态笼罩过来。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西装布料下手臂肌肉的线条。
时间在这个狭小、安静的空间里变得粘稠而缓慢。
“这里,还有一点。”他低声说,湿巾移向另一处较浅的污渍。处理得差不多了,他微微仰起头,似乎想确认我的状态。
他的目光先落在我脸上,带着惯常的评估。但那目光没有立刻移开。
它缓缓扫过我的眼睛——那里可能还残留着慌乱;扫过鼻梁;最后,停住了。
停在了我的嘴唇上。
“赤城绫乃”的嘴唇,涂着精致的玫瑰色唇膏,在昏白光线里泛着湿润柔软的光泽。因为紧张和短暂的屏息,我的唇瓣正微微开合,轻轻喘息。
他的目光就那样定定地落在那里。
不再是评估,不再是冷静。
那是一种更深沉的、专注的凝视,里面翻涌着某些我无法立刻解读的东西——探究?
审视?
还是被这狭小空间和亲密姿势催化出的、更原始的什么?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在看……哪里?
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又松开,开始疯狂擂动。
血液奔流的声音在耳膜里鼓噪。
脸颊和耳朵烫得吓人。
被他膝盖抵住的小腿处,那触感被无限放大,变得滚烫而酥麻。
他的脸离我那么近。近到我能看清他低垂的眼睫。能感受到他喷洒出的、比刚才更灼热一些的呼吸,轻轻拂过我的下巴和颈项。
空气彻底凝固了。
灰尘在光柱中悬浮静止。
外面隐约的音乐声消失了。
世界里只剩下他凝视的目光,他灼热的呼吸,他膝盖抵住我的触感,以及我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
一种危险的、甜蜜的、令人脚趾蜷缩的张力在空气中绷紧,拉到了极限。
仿佛下一秒,那根弦就会断裂,会生一些……越“赤城涉”与“赤城绫乃”扮演范畴的事情。
我忘了呼吸,忘了任务,忘了自己是谁。身体像被钉在原地,只能被动承受那目光的洗礼,甚至……睫毛颤抖着,不由自主地、缓缓地……
闭上了眼睛。
砰!砰!砰!
门外走廊上,突兀地响起沉重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正朝这个方向来!
那声音像锋利的剪刀,猛地剪断了空气中紧绷的弦。
我惊得浑身一颤,瞬间睁眼。
几乎同时,茜(“涉”)撑在墙上的手像触电般收回,半跪的身体迅站起,拉开了我们之间危险的距离。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恢复成“赤城涉”应有的、带着关切和沉稳的样子,仿佛刚才那片刻凝滞的凝视从未生。
“看来有人要用这里,”他语气平静,仿佛只是陈述事实,然后看向我的裙摆,“暂时只能处理成这样了,夫人。我们得出去。”
啊……脚步声……有人来了!
巨大的慌乱和后知后觉的羞耻感海啸般淹没了我。我刚才……居然闭上了眼睛?!我在期待什么?!
脸上火烧火燎,我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其实没什么可整理的裙摆,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
“好、好的……”声音细若蚊蚋。
门外的脚步声停在了不远处。茜(“涉”)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领带——一个非常男性化、非常“涉”的动作,然后握住了门把手。
“记住,”在拧开门的前一秒,他侧过头,用极低的声音说,眼神锐利,“你是赤城绫乃,刚刚经历小意外,有点受惊,但无大碍。我是你的丈夫,带你出来处理一下。明白吗?”
那眼神和语气,将我从残留的暧昧与慌乱中彻底拽了出来。
任务……对,任务还在继续。
我用力点头,努力将“绫乃”那带着些许脆弱和依赖的神情重新挂回脸上。
门开了。外面走廊的光线和隐约的音乐人声涌了进来。
我们一前一后走出,背影看上去,依旧是一对优雅从容、只不过妻子裙摆稍有瑕疵的豪门夫妇。
只有我知道,我的小腿肚,被他膝盖抵住过的地方,还在隐隐烫。
而杂物间里那几秒钟近乎凝滞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已经像一枚滚烫的烙印,深深刻进了今晚的记忆里。
从杂物间重回热闹的舞厅,仿佛一步跨进了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