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像电视剧里那样要死要活?
还是像爸妈那样每天柴米油盐?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此刻,我想一直这样坐着,她的手在我手里,她的脚在我脚上,夏风吹着,远处的歌声飘着。
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而笨拙。
我只是那样握着她的手,紧紧地,用尽我十三岁能有的全部力气。
然后,我慢慢地、有些僵硬地,向她那边靠了过去。
我的肩膀,轻轻地,贴上了她的肩膀。
隔着薄薄的棉质布料,我能感觉到她肩膀的瘦削,还有她瞬间僵硬的肌肉。
她没有躲,向我这边也靠了一点点。
我们就这样,肩靠着肩,手握着手,腿贴着腿,赤脚踩着同一片地面,坐在河边这张冰凉的石头凳子上。
晚风从河面上吹来,带着水汽的微凉,吹过我们汗湿的皮肤,吹动她的梢和我的额。
远处的音乐声不知何时停了。蝉鸣也渐渐微弱下去。
世界变得很小,很小。
小到只剩下这张石凳,这片河岸,还有凳子上靠在一起的我们。
所有的恐惧、焦虑、后怕,都像被这夏夜的晚风,一点一点地吹散了,融化了,消失在深沉的夜色里。
至少在那个时刻,在那个肩并肩靠在一起的瞬间,我是真的相信,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好了。
我们解决了最可怕的问题,我们确认了彼此的心意,我们有了一个可以名正言顺称呼对方为“男朋友”和“女朋友”的关系。
未来会怎样?我不知道。
但至少此刻,在这夏夜的晚风里,我握着她的手,靠着她的肩,心里是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笨拙而虔诚的幸福感。
(在之后我的人生里,也曾在深夜里和不同的人并肩看过夜景,喝过酒,说过或真或假的“我爱你”。但没有任何一次,能像十三岁那个夏天的夜晚一样,仅仅是因为肩并肩坐在一起,手握在一起,就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那个夜晚,她赤脚踩在我脚背的触感,她飞快说出“我爱你啊”时颤抖的语调,还有我们僵硬地靠在一起时,透过薄薄衣料传递的体温和心跳,这些细节,像用烙在了记忆上。
十几年过去了,我在不同的城市生活,遇见不同的人,经历不同的事,可每当夏夜的风吹过,带着相似的潮湿和热度,我总会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条河边,又变成了那个手足无措却满心虔诚的十三岁少年。
有些时刻,的确会记得一生。不是因为它们多美好,而是因为它们用最粗暴的方式,在你生命最初的画布上,刻下了再也无法修改的、决定性的线条。)
石凳很凉,但我们靠在一起的地方,是温热的。
不知过了多久,杨颖动了动。
她的头,轻轻地、试探性地,歪了过来,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很轻,几乎没有重量,但我感觉到了,她头的触感,她额角皮肤的温度,还有她呼出的、温热的气息。
我僵了一下,然后,慢慢地,也把头,向她那边靠了靠。
我们的头,就这样靠在了一起。
我的脸,碰到她的顶。她的头有汗味,有洗水的香,还有一种我说不清的、属于她的味道。
我们谁也没说话。
就这样靠着,听着风声,水声,还有彼此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夜色越来越深。路灯的光晕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安静的影子。
整个世界,仿佛真的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而在那一刻,对于十三岁的我来说,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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