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喻歌心里还想着刚刚接到府里的老太太,不知道她老人家在这里住不住的惯,嘴上便敷衍了小丫头几句:“跟哥哥玩儿可以,但不许耍花招欺负哥哥,嗯?”她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捏了捏小人儿肉乎乎的小脸。如今也只有看着小司和小巧心里能有些许宽慰了。
闻言,小巧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重重点了几下头,慧灵精怪的模样逗的明喻歌哭笑不得。
“大人……您……”确定真的能陪孩子玩耍?这句话的后半段明喻歌咽在了喉咙里,毕竟眼前这位大人,从来都听不的别人说他一句不行的,明喻歌硬生生话锋一转道:“孩子年纪小,哪里惹得您不快了,万望多担待些。”
姜宴州不是看不出来明喻歌眼神深处的狐疑和不信任,只见他大手一捞就把小巧抱在怀中,还不忘冲着明喻歌挑了挑剑眉:“我既能担待得了你,自然也能担待一个还没小树高的小人儿。”
这样直白不加掩饰的挑逗话,让明喻歌瞬间从脸庞红到耳朵根儿。碍着孩子在跟前儿,她把到了嘴边的嗔怪咽回去,转而微微蹙眉瞪了姜宴州一眼,示意他不要在孩子面前瞎说八道。
为了避免他那张嘴里又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明喻歌匆忙低下头招呼着丫鬟去了偏院。
此时的老太太正在院子里浆洗衣裳,一双形如枯槁的双手泡在冷水里进进出出,没一会儿就通红无比,明喻歌见状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奶奶,您这是做什么?井里的水凉,怎么不让小厨房烧了热水来?”
她没有说不让老太太干活,从前在乡下生活的时候她便看过劳动了一辈子的奶奶们,到了晚年也停不下来,问就是不干活浑身不舒坦,她只是怕凉水激着老人家再生病了。
“忙完了?”老太太避而不答,一双慈爱的眼睛落在明喻歌身上,说话的语气也像是对着自己外孙女一般:“晌午想吃什么?奶奶给你做。”
此话一出,明喻歌神情一愣,继而挤出一丝笑容答道:“想吃奶奶做的拿手菜。”
“酸汤面叶好不好?你小时候最爱吃了。”老太太眼神明显不如刚来的时候清明,说出口的话更是吓了明喻歌一大跳。
不过她很快恢复如常,面上笑容不减:“好,我最爱吃奶奶做的酸汤面叶了。”她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过来,奶奶是把她当作欢欢了。怪不得……把人接过来的第二天,老太太就跟没事人一样洗衣做饭,根本不允许下人插手。
“你呀,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贪嘴。”老太太把手在身上抿干净,随后迈着小碎步匆匆忙忙地往小厨房里赶。明喻歌盯着她佝偻的背部,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来。罢了,只要老太太高兴,把她认成谁都不要紧。
紧接着明喻歌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杂乱的心绪,重新扬起笑容跟在老太太屁股后头进了小厨房。
老太太手艺很好,一锅酸汤面叶俘获了家里从上到下的所有人的心。就连小巧都吃了两碗。
吃饱喝足的众人聚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老太太累着了,早早回去休息。另一边的小巧扒着姜宴州不肯下来,也不知道他们两人是怎么“厮混”到一起的。
“天色不早了,景筱,送一送大人。”又过了一会儿,瞅着时辰差不多了,明喻歌下了逐客令。
令人没想到的是,还没等姜宴州说什么呢,坐在他膝头的小巧坐不住了:“姐姐,咱们家这么多客房,能不能留哥哥住一晚?”
明喻歌甚至一度以为是她的耳朵出了问题,小巧这孩子说胆儿小也胆小,说胆大也不见得能大到哪里去。从前在柳府之时,她与柳千珏也是废了好一番功夫才亲近起来,眼下她倒是和姜宴州亲厚的很。
“姐姐,小巧知道你最好了!我还想让哥哥明天早上带我去早市呢,哥哥说街上有个早市上的糖葫芦可好吃了!”小家伙一说到好吃的就两眼泛光。
原本明喻歌是不愿意的,谁成想小巧这丫头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吵着嚷着就是不准姜宴州走。
偏偏姜宴州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看的明喻歌一个没忍住送了那人一个大白眼。
末了,还是没拧得过小丫头,愣是让姜宴州留宿在离她最远的一个偏院。
不过明喻歌似乎忘了一件事情——姜宴州有腿,不管他住在哪里,想找她不过是几步轻工的事情。
就像这天晚上,明喻歌方才躺下,一阵疾风划过,只听窗户被人推开又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