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想要的只是一句“错在他身”?
楚燎被他的眼泪砸得心中闷痛,又被他一席话骂得喜不自胜,整个人不上不下地吊着,只好先捡了要紧的解释。
“殿上之举确实是下下策,但我心中有数,不会做过,”他的道理低声下气起来:“我若是告知于你,你必定要为我另觅他路,可这是最快最有用的苦肉计,只稍稍苦我一人,我们都能谋些余地……对不住,吓着你了,我下次不敢了。”
他惯会撒娇弄痴,深谙越离嘴软心也软的性子,又找补了几句,试探着伸出手替他拭泪。
越离瞪着他,未曾躲开。
原来这人不摆师长的架子,竟是这般模样……
楚燎来时有多绝望,现下就有多欢喜。
四面漏风的心口塞满了温软的棉絮,胀得他眼眶酸。
“至于我的心意,白日里说的都不作数……我心系于你何止一朝一夕,岂能被一言蔽之?”
越离垂目似闭,气性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本只想警告楚燎下不为例,谁知还动了真气……
“别生气了,好不好?”
楚燎得寸进尺吻上他的泪痕,觉出他的不自在,一只手接过他手中烛台,灭了光亮放在床头。
黑暗中,他绷紧的脊背在楚燎的安抚下渐渐放松。
楚燎如愿以偿地抱了满怀,离宫后第一次在破晓前神思属定,恬然睡去。
作者有话说:
突破三十万大关!!!等我回头看看这个剧情对不对劲。。。。[托腮]
第83章邪祟
屠兴送完人回来,蹲在楚燎身边与他一起收拾碎裂的门板,那把铁锁完完整整地摔在一边。
“先生离去时似是不大高兴,我还是头一次见先生那模样,你与先生吵架了?”
楚燎面色冷淡地将大块木板扔到板车上,“没有,我与他能吵什么。”
屠兴想想也是,叽里咕噜地推着板车走了。
楚燎摩挲着指尖被划破的刀口,蹲在没有了门的房屋前,不敢细想昨夜生了什么。
晨起他一睁眼,身上不仅没多出伤口,反而暖和熨帖得不似人间。
他勉强保持镇静,凝目于怀中人。
不知看了多久,他几乎是狼狈地滚下床去,胡乱把满地的破衣烂衫抱在臂弯,套了靴子就往外逃。
定是这浑小子没关住,夜里趁人之危来了!
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
等越离整好仪容出来,他已面色如常煮好了早膳。
用膳时话里话外都在为昨夜的无心之失找补,那只是夜黑风高一时糊涂,希冀他不要为此动气。
越离狠狠动了气,险些把筷子扔他脸上。
他平静安详地生受了。
越离气得更狠,当即提脚就走,不再管他要死还是要活。
楚燎又深又重地叹了口气。
他该怎么做……才能和那人回到从前?
他头疼地捂住脑袋,不住责怪自己掉以轻心,令那孟浪之徒跑了出来。
若这具身体只是他一个人的,怎会惹出如此棘手的事端?
他心下了狠,试着泯灭另一个自己。
这世上只能有一个楚燎,这个楚燎只能是他,而不是一个只会犯错的废物。
耳边又响起歇斯底里的痛呼,他摁住太阳穴,任眼皮下的眼球突突跳动。
山中的时间流淌得慢极,仿佛过了一生那么久,他呼出一口浊气,嘴角挂着淡淡讥笑,望向太阳升起的方向。
昨夜一场暴雨下得山路泥泞,不知阿兄的返途可顺利?
越离扶着车壁跳下马车,马夫找来两块石头垫在轮前。
“嘿咻”一声猛一推车,陷入泥地里的车轮滚出软烂凹地。
“上车吧,先生,这路实在不好走。”
越离再度登上马车,道了句“有劳”。
楚燎一早起来把他气得不轻,句句都明知故犯往他心窝上戳,神情无辜得像是不知昨夜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倒显得他不知进退步步紧逼……
“昨夜……先生可有听到什么动静?”马夫响起混在雷声中的爆响,心有余悸地问他。
越离的满腔怒火被截断,心虚起来:“昨夜雷雨大作,我睡得早,倒没听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