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陆承濂未曾婚配,房中也没人,丫鬟中数得着的便是迎彤,其次就是她了,可以说日子滋润自在,每日可以闲着嗑瓜子使唤小丫鬟。
但如果去了泰和堂,不说公主殿下那里规矩不同别处,只说公主殿下身边的嬷嬷侍女,一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她去了后算是老几,凡事还不是小心谨慎的,处处看人眼色!
关键是,从三爷这里被打发走,人都知道,她是彻底没了做姨娘的路子了。
她面如死灰,噗通跪下,哀求道:“三爷,奴婢知错了。”
陆承濂面色冷硬,显然并无任何转圜余地:“出去吧。”
迎彤从旁,待要替她求情,不过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
三爷房中早晚要抬人的,若挑一个,应是自己,但若有个万一呢。
迎彤咬着唇,低下头。
她有些歉疚,但又觉得,这会儿她便是求了情也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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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顾希言见了陆承濂,说过话后,或者魂不守舍,或者气愤难当,不过这次,她倒是平静下来了。
她想起《坛经》中那句,非风动,非幡动,仁者心动。
如今想来,她的诸般情绪,爱恨嗔痴,都是因了自己不甘于这一潭死水的日子,有所渴盼,而这个男人在自己最为无助时出现在眼前,且仿佛愿意伸手帮衬一把,她便生了期待。
有了期待,便开始生出诸般不该有的情愫。
现在,她确切地知道人家是要娶郡王家女儿的,再真切地去了他院子,看着他房中那两位帮他料理院中琐事,她便彻底明白,这个人和自己太遥远了。
他们之间有天堑,谁也跨不过。
不过显然秋桑还有些愤愤不平:“这可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怪不得迎彤和沛白这么不拿奶奶当主子看待,原来根子就在三爷这里,就算他帮了奶奶,可奶奶现在也是好声好气和他说话,是来致谢的,结果他呢,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奶奶还豁出去五十两银子置办谢礼!
五十两呢,五十两!
顾希言轻笑一声:“管他呢,如今事情办了,他爱怎么着怎么着吧,至于他恼了——”
说着这话,顾希言突然想起自己兄长的事,海防卫所那边还在查。
其实人没了,查就查,倒也不必非要请托他。
他应该不至于丧心病狂地故意使坏,拦着不给战死的遗孀发贴补吧?
如果这样,那她肯定和他闹。
只要他别使坏,那就不怕,两个人没瓜葛了,就此了结了。
若他觉得这个人情比天大,自己这点谢礼他看不上,行啊,等他百年之后,找他堂兄弟陆承渊要人情,顺便把这些年的利息也好了,他们兄弟好生掰扯吧!
人活在世,一旦把道理想通了,那就什么都通了。
顾希言迈着轻快的步子,准备回去自己院中。
谁知道刚走没几步,就听秋桑低声惊叫了下。
顾希言疑惑地看向秋桑:“怎么了?”
秋桑颤声道:“我看到一个影子,跟黑猴儿一样,蹭的从这边蹿过去了。”
顾希言看了看,并没看到什么人,便道:“想必是你眼花的,府中哪来的猴儿。”
往日各房太太便是养了什么,也左不过小马小狗的,从不见猴儿。
就在此时,她眼前一晃,突然就见竹林深处掠过一道黑影,快若疾风,倏忽间便没在青翠竹叶间。
顾希言目瞪口呆:“这是……一只黑猴儿?”
秋桑攥着拳头,盯着那道影子消失的方向:“奶奶,那日挟持了我的,便是这么一只黑猴儿,我记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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