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举止落在凤凰台上另一人的眼中,便无端刺灼起来。陆成君对他们之间的熟络虽然心知肚明,但要他此刻移开眼神,却很难办到。
他只是遥遥地,静静地,盯着台下的女郎。
沈令襟收回手时,若有所感地打了个激灵。他摸摸下巴,自言自语,“莫非冷到了?”
薛时依一无所觉,只是想着自己刚交上去的诗作。为了躲懒,她直接化用了前世陆成君作过的诗,感觉被扔下来的可能不大。
采诗官开始挑诗了。
凤凰台上,陈若遥刚拿起几篇诗作细读,周行之就已经不留情面地抛下几张题着诗的洒金笺了。
笺上附着的金粉闪烁着细碎光芒,落霞里,洒金笺晃晃悠悠地落下来,似金蝶飞舞。
陈若遥一顿,委婉道:“你慢一些。”
周行之不为所动,“皆是劣作,没有细看的必要。”
她冷笑,“我不是关心写诗的人,我是觉得你读得太快,会显得我才学不如你。”
在她如刀刮的目光里,周行之终于舍得让这些诗作在他眼中多停留几息。
一篇篇诗作如冷雨般落下,砸在地上叫人心头一跳,凤凰台下众人不禁生出冷汗,祈求自己的那篇不要被扔下来。
而采诗官只是冷淡地念着入选者的名讳。
“薛雍阳,留。”
“裴照宣,留。”
“沈令襟,留。”
…………
不远处,周观意兴致盎然地盯着凤凰台上自家阿弟的身影,揽着沈朝英的肩吹嘘。
“嘁,那台上都是熟人,想必今年我的诗作不会再被扔下来了。”
多少该给她三分薄面。
理所当然。
话音刚落,一张云母笺悄无声息地落在两人脚尖。
她们下意识垂眸一看,只见上面落名的,不是周观意又是谁?
沈朝英闭上眼憋笑,而周观意额角青筋突出,握拳怒吼。
“这两个混账!”
久久地,薛时依一直没听到自己的名字。因着对陆成君的自信,她没留心过落在地上的诗作里有没有自己写的那篇。
但眼下看来,似乎情势不妙。
薛时依揉了揉眉心,不知该作何想法。虽然那不算她的诗作,但那确确实实是她的脸面呐。
陆成君,你怎么该灵的时候不灵了。
她嘀咕了一句。
殊不知,凤凰台上,周行之读到某一篇诗时,眸色略带满意,而看到落款时,唇畔则牵起一抹极淡的笑。
下一刻,他面不改色地将这笺纸折起,塞入袖中。
只是这小动作当即被太子瞧见,他扬唇打趣,“行之,好诗难得,莫要藏私啊。”
太子阔步上前,从周行之手里接过那险些被藏私的诗作,打开来瞧了瞧,颔首赞许。
接着,他又把这诗作递给陈若遥,请她念出。
递交笺纸时,他指尖轻轻划过她的手背。陈若遥眼睫颤了颤,随即凝神在笺纸上。
她念出这入选者的名讳。
“薛时依,留。”——
作者有话说:(2025。10。28)2895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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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1。
薛雍阳恨恨地对沈令襟开口:“但凡周行之敢将我的诗作扔下来恶心我,我必定要他好看。”
沈令襟望了眼凤凰台上的长公主,点了点头,“行,当个事办。”
2。
当周行之将时依写的诗放入袖中时,薛雍阳发现了比他的诗作被扔下来更能恶心他的事情。
薛雍阳怒火上涨中。
薛时依拉拉他袖角,极小声说话,“其实我是化用的陆成君的诗,所以不算我写的。”
算陆成君的诗。
薛雍阳的怒火瞬间被浇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