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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相进宫的当日,禁军派出去的斥候就探查到了京郊的异动。
二皇子正挥兵朝京城而来。
斥候赶紧回禀军营。营帐里,两位将军听得竖眉,你一言我一语地斥责,“还真有贼子来犯?也真会挑日子,净挑本该阖家团圆的时候了!”
害得大家连过年都过得不好。
罗养青没急着抱怨,而是先仔细询问了斥候探回来的情报,来犯的是骑兵还是步兵,可否预估人数等等。
还好,至少从斥候回报来看,二皇子的兵马规模并不出乎意料,只凭京中禁军完全能够应对,甚至不需要调动别地的军队。
他心里有底后,朝两位将军拱手,“请将军上报,我们需抓紧布防迎敌,不能让他们攻入京!”
“那是自然!”两位将军齐声道。
军情层层传递,速如利箭,很快送入宫城到了圣上手中。
“这个孽障!”
皇帝书房里,圣上面沉如水,命内侍将军情交给前一天被召来的各位重臣传看,重臣们面面相觑,互相递着眼色,无不沉痛。
太子被人谋害的事还秘而未宣,二皇子却恰好在这个时机造反。该说不说,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书房中这些人的官途到今天这个位置,为人也并非全然清正,但在这样的大是大非面前,公心始终大过私心。
“陛下,还请您早作决断!”
圣上眉带愁云,脸上怒色压过了痛意,“混账!竟然还敢豢养私兵,绝不能让他进京!”
一番商议后,镇国大将军领了命,下去调兵遣将。
而其余人望着圣上冷然的脸色,听他缓声吩咐内侍,“去宣长公主和驸马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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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到长公主府宣秘旨请长公主与驸马入宫时,周行之刚歇下不久。
府中动静不大,但他命随侍从时刻注意着,一有情况便要立刻禀报。
周行之起身去见父亲母亲时,长公主和驸马已经出了府门,将要上马车进宫了。
“宫里出了什么事?”
他佯装不知,上前一步走到来从宫中传秘旨的内侍身旁。冬夜寒重,周行之咳了咳,体内无端传来阵阵隐痛。
内侍身子拢了拢衣袖,将头埋得更低。宫灯不够明亮的光下,周行之看见他面上尽是惶恐与不安。
这种惶恐是装不出来的。
“这……”
只这一眼,周行之心里有了定数。
是了,他预料得到太子薨逝的消息会因为关系重大而秘而不宣,但从其他方面也能窥视一二,至少,这些人脸上绝对不敢摆出喜色,不然会落人口舌。
“到底怎么了。”
周行之冷淡地继续询问。
内侍抖了抖,斟酌片刻后才附在周行之耳边开口:“别的事内官也不知情,只晓得东宫昨夜前去侍候过太子的宫人和女官都被拘起来了。”
周行之想,看来陈若遥已经动过手了。他们已约好了,等长公主夺权后,再替她脱身。
他颔颔首,因着体内不适又咳嗽一声,不禁蹙眉。
驸马温声嘱托道:“你身子不好,别在夜里出来,快去歇下吧。”
周行之依言往回走。
“事出紧急,内官还要回宫复命。”
内侍松了口气,又朝他们拜了拜,忙不迭将长公主与驸马送上马车。
他自己坐上另一辆马车时,拍了拍衣袖,袖中最后一点药粉也被抖落干净。至此,内侍才彻底松快下来,安安稳稳地随着马车朝宫城而去。
这危及性命的差事可算是完成了。
周行之回到自己院中,但已全无睡意。他唇边抿起淡笑,到书房中与自己对弈起来,虽然体内蛊虫不合事宜的作乱让他略有不快,但这比不了他此刻的愉悦。
半个时辰过去,身体里痛意不减反增,周行之脸色发白,忍不住疼得吸气。
不对,以往蛊虫发作起来时痛感没有这般剧烈,是那内侍来过后,他的身体才频频显现异常。
周行之眼神一厉,直觉不妙。
他疾走出书房,叫醒侍从,带上人手想要从后门出府。等到推门而出才发现,不知何时,长公主府已悄然被身着黑甲的禁军围住了。
举着火把的军士中,面如冠玉的陆成君冷眼与他对视——
作者有话说:(2025。12。08)2133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