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刀身特意加厚了三分,用的是上好的闽铁,成本自然不同。”
“这些,采购文书后面都有附注说明,员外郎若是仔细看了,便知下官所言非虚。”
纪黎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哪里知道后面还有附注?他根本就没耐心看完!
王主事见状,心中更是鄙夷,面上却越恭敬:
“员外郎若是还有疑问,下官可一一为您解答。”
这话听起来客气,实则是在狠狠打纪黎宴的脸。
纪黎宴骑虎难下,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股邪火蹭地冒了上来,却又无处泄。
就在这时,一个吏员匆匆进来禀报:
“王主事,兵部右侍郎大人传您过去问话,是关于征西大将军那边催要的那批箭矢的事情。”
王主事连忙应了一声,转头对纪黎宴拱了拱手,语气平淡无波:
“员外郎,您看这……”
“下官有要事在身,这些册簿您先慢慢看着?若有不解之处,待下官回来再为您解惑?”
这话听着没毛病,但纪黎宴只觉得对方每一个字都在嘲讽自己。
他绷着脸,挥挥手,硬邦邦地说:
“去吧!本官自会查看!”
王主事一走,纪黎宴立刻把册簿摔在桌上,气得胸口起伏。
金宝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劝道:
“少爷,您消消气,跟这等小吏计较什么?您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
“闭嘴!”纪黎宴烦躁地打断他,“你懂什么!”
他气的不是王主事的态度,而是自己刚才的丢人现眼!
———
纪黎宴憋着一肚子火回到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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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张婉玉温声软语的问候,都没能让他立刻展颜。
他把自己关进书房,对着空气挥了好几拳,才勉强压下那份羞愤。
“金宝!”他猛地拉开门。
“奴才在!”金宝一直忐忑地守在门外。
“去!把京城里最好的账房先生,不,把所有能请到的、懂算学、懂工匠造价、懂市面上各种物料行情的老师傅,都给我请来!价钱不是问题!”
纪黎宴咬牙切齿:
“还有,去把我那些‘江湖朋友’里,消息最灵通、门路最野的,也悄悄请几个过来!”
金宝一愣:“少爷,您这是要……”
“我要把这武库的底裤都扒出来!”
纪黎宴眼中闪着不服输的光:
“我就不信,我纪黎宴还搞不定这点破账本!”
他这回是真了狠。
面子丢得太彻底,反而激起了他骨子里那股拗劲儿。
他可以不学无术,可以仗势欺人,但绝不能被人当成彻头彻尾的草包笑话!
尤其还是被一个他看不上的小官笑话!
接下来的一个月,纪黎宴仿佛变了个人。
他不再睡到日上三竿,每天天不亮就跑去武库清吏司点卯。
然后一头扎进那堆令他头疼的册簿文书里。
他请来的那些老师傅和“江湖朋友”则被他安排在衙门外的一处私宅。
他自己看不懂的、疑似的有问题的数据、名目,就悄悄抄录下来,派人快马送出去咨询。
王主事起初还以为这位世子只是装装样子,冷眼旁观。
但很快他就现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