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无力地挥了挥手,声音沙哑:“你……你快走!”
然而,柳湘莲却没有动。他像是骤然惊醒,又像是陷入了更深的迷障。
他缓缓上前一步,避开那滩血,目光胶着在尤三姐那张已无生气的脸上,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忽然,他双膝一软,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尸身旁,伏地恸哭起来。
“我并不知……我并不知是这等刚烈贤妻!可敬!可敬啊!”他的哭声压抑而痛楚,肩膀剧烈地耸动着,那“冷面冷心”的面具彻底碎裂,露出底下深切的悔恨与悲恸。
这迟来的忏悔,这痛彻心扉的哭声,回荡在充斥着血腥气的小院里,显得如此苍白,如此讽刺。
他若早知她如此刚烈,当初又何必以那般龌龊的心思去揣度她?如今人已逝,纵使他哭干眼泪,又能换回什么?
我没有再看下去。那浓重的血腥气,那绝望的哭声,那躺在冰冷地上的年轻生命,都让我窒息。
我悄悄退出了院子,脚步有些虚浮。回到怡红院,宝玉正焦急地等在门口,见我回来,急忙问:“袭人,外面怎么回事?我听着像是东院那边……”
我张了张嘴,却觉喉咙干涩得不出声音,只无力地摇了摇头。
后来,听说贾琏到底还是派人买了棺木,将尤三姐收殓了。入殓时,柳湘莲又俯在棺木上大哭了一场,那哭声凄怆,连抬棺的杠夫听了都心下恻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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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究是告辞离去,脚步踉跄,身影萧索,消失在长街的尽头,不知去向。
再后来的事,便都是些零碎的传闻了。
有人说,柳湘莲离去后,精神恍惚,如痴如醉,竟不知走到了何处。恍惚间,似乎见尤三姐手持鸳鸯剑而来,对他泣别,说是奉了警幻仙姑之命,要往太虚幻境去了,从此情缘两断。
又有人说,他最终在一座破庙里,遇到一个跛脚道士,几句话间,看破红尘,掣出那把作为定礼、却间接害了性命的雄剑,将满头烦恼丝一挥而尽,随着那道士飘然而去,不知所踪。
这些传闻,真真假假,传入府中,也不过是给茶余饭后添了些谈资。
只有那东院,是彻底地冷寂了下去。尤老娘受了这番打击,一病不起。尤二姐虽则强撑,那眉宇间的哀戚,却是无论如何也掩不住了。
我有时夜深人静,还是会想起尤三姐。
想起她昔日泼辣明媚的模样,想起她后来沉静等待的神情,想起她接过鸳鸯剑时,眼中那璀璨的光华,最终,都化作了那日满地刺目的血红和颈间那道决绝的伤口。
那柄鸳鸯剑,到底还是彻底分开了。
雌锋饮血,芳魂消逝;雄锋断,尘缘斩尽。
一场本以为的喜事,最终以最惨烈的方式,成就了两个人的悲剧。一个香消玉殒,一个遁入空门。
这世间的情爱,为何总是这般阴差阳错,这般……以最美好的开端,写下最残忍的终局?
秋风起,吹动着院中残存的几片落叶,出簌簌的声响,像是谁在低低地、哀哀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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