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秦罡答话,身后却有人爽朗大笑说道。
“朱大人这样说便有些肤浅了,谁不知道你是出了名的硬骨头官,也不在乎什么富贵荣华。只是安贫乐道,如果你也要享受这般生活,这世间岂不缺一好官吗?本爵在这等你多时,不知您到我这里来有什么公事,恐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这府内的主人太平伯张晨豪。
朱由检按照官场的礼节,向张晨豪行了廷参之礼。然后说道:“张爵爷说的不错,下官到您这里来,确实有一个棘手的事情,请张爵爷为下官解疑。”
张晨豪心中疑心生了暗鬼,然后他实在是不清楚现在朱由检手里到底掌握了什么证据,他自己做的事情他自己自然是清楚的。
手下给马丹丹下毒,到他让自己的奴仆给李氏夫人的蜜饯里下十日断魂散,这都是他一手操作的。
现在他清楚朱由检的手里应该不会有这方面的证据,可是朱由检不会是这么一个傻不拉叽的人吧,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就来一位伯爵的府上闹事?
所以刚才他的话基本上可以算是投石问路,他想知道朱由检这一次来究竟想要干什么。
而且他能够确定朱由检的手里不会掌握任何的证据,如果硬要在自己府上撒野,那么他完全可以去以这个理由参揍朱由检一本,而朱由检就完全没有翻身的机会。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朱由检来根本就不是为了自己的私事,而是为了公事。他对张晨豪又是拱了拱手说:“张爵爷,在下的衙门接到了一位官员的状子,状告的就是爵爷您。其中列举的不法之事很多,但是这些都归大理寺核查范围,唯有一点是我五河县能够查察的,他告诉您私自养着宫中出宫的宫女。按照我大乾律例,宫女到了二十五岁之后是可以出宫的,但是出宫之后允许其自主婚配,不得再进入公侯伯等府上为奴。如果擅自用出宫之女,这就是一行大罪,不知道决议您对此有什么说辞?”
张晨豪身上顿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自然是有这些事情的,可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敢去告发他。
要知道别说你是一个小小的伯爵,就算你是国公,违反了朝廷如此禁令,那等于是动了皇上的龙鳞。
这样的事儿如果真的对簿公堂,拿到证据的话,丢官下狱都是轻的,剥夺爵位那是恩典!恐怕一辈子都要在宗人府里吃着牢饭度过后半生了。
所以这件事儿那必须是肉烂嘴不烂,再说朱由检仅仅带了一个随从,肯定不会在自己的府中大肆搜索,自己也不会任由他如此放肆。
现在朱由检来到这里说出这样一番话,无非就是要投石问路,这一点张晨豪心中还是十分清楚的。因此现在他慌张过后倒是马上镇静了下来。
他对朱由检看了一眼,有些蔑视的一笑说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大人就在本爵的府上搜一搜吧,如果你能搜到这个所谓的出宫之女,那么我任由你处置。如果你觉得处置我不妥当的话,那你就具本参奏好了。我张晨豪身为大乾伯爵,不会让你在这件事上拿到我任何的把柄,请便吧,我就在这里不动,免得你说我有什么安排。”
朱由检倒是没有想到张晨豪能够这样坦然,他心中迅速的计算着最大的可能性,最后他得出了一个无比准确的结论,这是张晨豪正在故作镇定。
因此他马上就考虑到了,自己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对他的府上进行任何的搜检。
他对张晨豪也是客客气气的说:“张爵爷不要动怒,下官此来没有任何的恶意,也并非要到您的府上进行什么搜检。只是来和您核实一下这件事,爵爷既然是清白的,下官不敢多说什么,就此告辞。”
刚刚得到了一个否定的回答就要走,这似乎不像是朱由检的风格。张晨豪心中一片迷茫,莫非这小子正在以退为进吗?他还是想继续的试探一下朱由检。
因此他对朱由检也十分客气地说:“大人既然也觉得张某是清白的,刚才就算是我太过失礼了。你看现在也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了,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在我府上用饭吧。你我小酌几杯,就算我赔钱道歉了,你看如何?”
本来朱由检在没什么事儿的前提下,肯定不会在这位太平伯的府上逗留片刻,更别说和他一起吃饭喝酒了。可是如今这个情况,他还是想留下。
张晨豪想套套他的底,他自然也想看看这府内究竟是什么情况,也好为以后的行动做出一个铺垫的打算。两人各怀心思,但是又是同一个目的。
因此朱由检也就不再拒绝他,大大方方的对秦罡说:“三弟先回去吧,晚间到这里来接我。我今天难得在张爵爷这里打一顿牙祭,自然要吃好喝好,恐怕更是该不醉不归了。也不是跟你们说,平时你们做的饭菜实在是太过于素狠了,我也要占张爵爷一个光了,必须在这里好好的吃上一顿,不然岂不是白来了。”
听到这个话,秦罡简直是有些失色了,他本来想在这里陪着朱由检。因为如果这里有什么突发情况,自己好歹武艺高强能够应付下来。
可是朱由检一届文弱书生,面对着这些如虎似豹般的伯爵府内卫士,又加上张晨豪老奸巨猾一个人,自己在这里能否应付得来还是个问题。
可是朱由检的话似乎是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余地,他只得遵从命令。但是心中却是暗暗的打鼓,心说大哥呀,你的自信真的是要葬送你自己了。
其实朱由检想把秦罡给支回去,也是为了打消张晨豪的疑惑。如果自己带一个护卫随从,张晨豪肯定会对自己严加提防。
现在秦罡回去之后,张晨豪的提防就会减弱一层,虽然自己在这里仍然很危险。
但是自己毕竟是朝廷命官,又是京县知县,张晨豪就算是一肚子鬼胎,也不会在他的伯爵府上把自己怎么样。对于这一点,朱由检还是相当的自信。
张晨豪确实也是这么想的,诚然如朱由检所料,他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一些提防之心的。等秦罡走了之后,他的提防就弱了一层。
既然现在从刚才的不愉快话题已经聊到了,喝酒吃饭了,那么相对来说自然气氛就轻松了许多了。
张爵爷连忙命令自己的管家:“马上把我珍藏的那些好酒统统都搬上来,让魏大人好好的喝,今日领导人来到府上算是贵客不醉不归。上好酒上好菜,快些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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